“你、你、你说什么!”
眼睁睁地看着书坊掌柜大惊失色,一张脸惨白如纸,徐瑾若不由得后退半步,反思起自己方才所说的言语。
句句发自肺腑,并无半句虚言啊。
当日溍小王爷在清音寺遇刺,不仅没有责怪寺中戒严不够,教歹人混进寺院,还主动掏了银钱、请了江陵城最好的工匠来给寺中修缮房舍佛像,甚至还给寺中的佛像描了金。
这样虚怀若谷之人,徐瑾若自认过往鲜少见到。
也正是因为如此,方才看见人上楼去,他才没有出面阻拦。
容姑娘本就与小王爷是旧相识,兼着小王爷的人品可靠,他也不用担心容姑娘会遭到冒犯。
知道自己不久前主动拦下的人是在京中久负盛名的“活阎罗”,掌柜的固然后怕,但害怕归害怕,看着徐瑾若一脸诚挚地夸赞沈临渊良善,掌柜的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把人剥皮制成人皮灯笼悬于城门口叫良善?寒冬腊月给人裹上厚厚的棉袄、束上手脚沉塘叫良善?暗夜司的牢狱里夜夜惨叫震天叫良善?……尽管那些受到戕害的人都是罪有应得,可能想出千百种惨绝人寰的酷刑,这样的人真的是良善之辈?
掌柜的委实不敢苟同。
不知京中家有熊孩子的父母,收拾起孩子都不用皮鞭,只消一句“溍小王爷来了”,就能让熊孩子安分守己么。
掌柜的一言难尽的眼神,让徐瑾若觉得莫名。
“掌柜的,您作甚这样看着在下?”
“小公子听您说话,您定是外地人罢。”
“什么?”
“溍小王爷他……嗐,不说了,这是找您的银子,您一路慢走啊。”掌柜的到底是咽下了即将说出口的话,将零散的碎银塞进徐瑾若的手中,半推半让地就把人给送到书坊门口。
这位公子看着衣着就非富即贵,看他言辞中处处维护那位“活阎罗”,指不定与那位爷有着什么交情呢,自己要是说上几句不好听的,回头传到了“活阎罗”的耳中,暗夜司牢狱里惨叫的人就该添上自己了。
许是看出了掌柜的为难,徐瑾若便没有再言语,朝着掌柜的拱拱手,才阔步离了书坊。
“少爷,回府吗?”书童阿立迎了上来,谦恭地接过书,小心翼翼地问道。
徐瑾若看了一眼徐府坐落的方向,半晌,摇摇头。
“去容府。”
“好的。嗳?”阿立应了一句,旋即诧异地仰起头来,不甚确定地道,“少爷是说去容寺丞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