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川失踪之前,溍王已经上折子请封世子,虽然不及圣旨传去西南关,就有噩耗传来,但是不论是溍王还是陛下都没有撤销那道封世子的旨意,那么称呼沈临川为世子并无不妥。
静宁侯在认出沈临川的那一刹,整个人就已经瘫坐了地上。
沈临川没死,那么一切就都瞒不住了。
文宣帝虽然事先已经知道沈临川尚在人世,但是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一时之间竟不由得眼眶微湿,“平身,近前来让朕好好瞧瞧。”
沈临川应声上前,抬头看着比记忆中明显苍老许多的面孔,一时心中发涩,旋即忆及身在何处,忙收拾好情绪,拱手道:“陛下,今日临川上殿是为了自己、亦为了亡母求一个公道。”
“你且细细说来。”
“是。”沈临川转过身,容华无双的面容上早不复当年的温润清和,反而添了几分与沈临渊肖似的冷肃,此时,他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眼尾添了三分薄红,就这样一眼不错地直直地看向静宁侯,寂静几瞬,又越过他看向殿门处被宫卫死死压制住的徐骋,满意地看到其眼中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之色后,方闲闲地收回视线,负手而立道,“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沈临川身在西南关,陡然接到京中传来的噩耗,大恸之下不顾一切,只率领两个亲随就策马回京,却在半道遇劫。最初他只当是山匪作乱,可两下交手他就发觉来人招招是冲着取自己的性命来的。虽然他武动不低,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他两个亲随就成了杀手的刀下亡魂,而他自己也被逼到了山崖边。
山崖边,他无意间一抬头,看见了站在高处的徐骋,心下大惊,旋即纵身一跃挟持了徐骋,后者不料有此变故,被吓得面无血色,不用他逼问,便如倒豆子一般交待了幕后的主使之人,甚至还在言辞之间透露出他的母妃先溍王妃谢氏之死也与幕后主使之人有关。
而正因为徐骋提到了先溍王妃,沈临川悲愤之下露出破绽,教杀手寻得了机会,一剑刺入胸膛,而后数十人群起攻之,致使他不敌跌落悬崖。本以为就此命断,又岂料悬崖下藤蔓缠绵,减缓了他坠落了冲势,反让他捡回了一条性命。
“当初我虽然侥幸捡回了一条性命,但是却失去了记忆,被山中一猎户人家相救,又被收作义子,自此在西南边陲的一个偏僻小镇上过活。”说至此处,沈临川蓦地缓和了语气,他看了肃面不语的沈临渊一眼,轻笑道,“此番若非偶然遇上了临渊,还不知要蹉跎多久。”
沈临渊察觉到那落在自己身上目光,微微抽了抽嘴角。
他这兄长还是不改旧日腹黑的性子,什么偶然相遇,分明是早有预谋,要不是有人故意设下迷阵,他又怎么会闯入那名不见经传的小镇,还那么恰好地就寻到人?
不过兄长说话,他自是不能随意反驳,索性就接过话,继续说了下去:“当年吾兄出事,所有的线索都被人为破坏,伪造出山匪作乱的假象,这些年暗夜司一直暗中追查,也只猜测可能是京中人下的狠手,于是调查的方向都只是从盛京和西南关两处下手,却不曾想过凶手会在江陵城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