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宣帝又看向容御,后者拱手一礼,从从容容道:“龙舟狭长,我等列而坐之,四皇子与小王爷之间尚且隔了数人,若果真有人推了四皇子下水,那人也不会是小王爷。”
沈修堇一听这话,“难道还能是我攀诬他不成?攀诬他能与我有什么好处?”
这话也确有几分道理。
这时候一直不曾说话的六皇子开了口,他年纪小,声音尚有几分少年稚气,说起话来不比旁人拐弯抹角,煞是直接地道:“四皇兄可能忘了,他扔了桨以后龙舟倾斜得厉害,他又只顾着寻衅于人,没有防备,才滑落水中。如果说四皇兄落水一事,与阿渊表哥有何牵扯的话,许就是阿渊表哥放任四皇兄多喝了两口湖水之后才拉他上船。”
“……”
自己扔了船桨致使龙舟险些倾覆,同舟之人没找他算账都是好事,偏他这会儿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跑来告状。文宣帝被这个儿子蠢得连气都懒得生了,当即罚了四皇子禁足以后,就让内监把人带了下去,顺带着还让人传旨回宫,告诫孟贵妃,要她好生教养儿子。
不提宫中孟贵妃接旨以后有多想掐死儿子,朝阳楼内一番闹剧结束,文宣帝看着面容清隽的容御,念起方才沈临渊所求,心道,正好人都到齐了,不如当面问过,成与不成,就与自己无关了。
如此一想,文宣帝便指着容御,对沈临渊道:“临渊,论理你今日夺魁,得了彩头,向朕求一个赐婚的恩典,朕不该为难。只是朕早先已经答应容爱卿,不会越过他给容氏嬿宁赐婚。如今他人在这儿,不得他松口,朕也不好强人所难。”
容御早前心中已有猜测,可眼下亲耳听闻文宣帝说出沈临渊的意图,还是忍不住咬了咬牙根。
他心中不虞,可面上却挂着浅浅的笑容,与文宣帝作揖施礼后,转身看向沈临渊,微笑着问他:“小王爷要求娶臣的妹妹?”
沈临渊从容颔首:“不错。”
“……”容御继续微笑,“能得小王爷垂青,是臣妹妹的福气。只是小妹蒲柳之姿,不敢高攀。”
沈临渊迎上容御不善的目光,也勾唇一笑:“容大人,此门婚事是我高攀。”
“哦。”既知高攀,还不趁早歇了心思?
事实上,容御见着这会儿的情形,也知这门婚事能推一时,推不得一世。不提闻知消息的京中人家日后敢不敢上门提亲与溍小王爷抢人,便是他家妹妹的心意如今亦昭,指不定眼下他推拒了婚事,回头小姑娘就能郁闷地红了眼。
只是教他轻易松口应下,也委实有些困难。
他家阿渔那样乖巧听话,若是嫁给沈临渊这么一个冷面煞神,日后会不会受委屈?沈临渊虽非王府世子,但凭着他的能力作为,来日封王自不在话下,王室子弟哪个不是三妻四妾,若教他家阿渔入了沈临渊的后院,日后有哪有舒心的日子可以过?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沈临渊突然开口道。
“……”容御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沈临渊又继续道,“临渊求娶容大人之妹并非一时兴起,而为情之所钟。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今日容大人如果愿有成人之美,陛下与在座的诸位大人便都是见证,临渊愿请陛下在赐婚的旨意上写明,沈临渊诚乞容氏嬿宁下嫁,只此一生,唯嬿宁一妻,永不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