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不知何时多出一位老公公,白须白发,伛腰驼背,老态龙钟,手里柱着根破烂棍子,身上麻衣破洞绽线,色泽难辨,身子颤颤微微,勉力立在地上,苦着张核桃脸望向自己。
“云猫儿,是谁说要姓我家的姓,学我家的武功,将来要给我云中飞养老送终的?怎么转眼就忘了?”
云妙张大了嘴,半响才呐呐,“师父,徒儿没忘。”
记得分别时,师父还是生龙活虎的中年,怎么一下子老成这样了?
老公公气愤地顿了顿手中木棍。
“那师父我这五十多年过去了,怎么不见你来养老送终?”
云妙额现冷汗,“师父,我,我这不是,是……”
“是是,是什么?”
我这不是挂了么?
挂了?挂?!
她悚然从迷梦中惊醒,眼前骤然大放光明。
我,这是,在哪里?
地府难道竟然是这般的么?
云妙从床上坐起,怔怔地瞧着面前的桌椅和四面墙壁,这分明是个小房间,虽然小,一应陈设俱全,她躺着的床上被衾都是新的,还挂着轻纱帐子。
长了这么大,还是头回住这么好的屋。难道竟不是地府,是天堂?
看看身上,原本致命的伤竟然都好了七八成,断骨都接上了,呼吸也舒畅了,本来不能行动的她,也可以自己坐起身……
她试探着伸脚下地,居然也能走路了!
她惊喜地又伸出那只伤手,动动手指,挥挥掌,也象没受伤过般轻快,顿时欢呼了一声。
一个苍老而熟悉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清楚如在耳边,“丫头,醒了就来药房。”
她的笑容登时僵住了。
呸,原来还是当了那老道的药人啊。
推开房门,外面是个园子,整齐地种着大片药草,有几样柴胡,丹参之类她倒也认得,当中一条小路直直通向园子尽头。
那是座青色小楼。
她四处看看,也没有见着人影,就走到小楼前。
楼前台阶两边摆着半人高的铜朱雀,云妙走上台阶的时候,两只铜朱雀突然引颈向天,齐齐发出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