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致之替昭华表妹抱不平?”
宣祈给了他一记眼刀,端起茶,掀盖撇了撇茶沫,确实是庐山云雾后,浅浅抿了一口:
“我只是好奇,谢三姑娘为何居第二?第一是谁?”
梁景似笑非笑望着宣祈,一身酒气,面色泛红:
“昭华表妹和皇嫂的容貌各有千秋,不相上下,按理说都该是第一美人。皇嫂母仪天下,除了母后,皇嫂是大齐最尊贵的女人,这第一的位置,自然而然是皇嫂的。”
“本王应当同你说过,昭华表妹和皇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若不是父皇忌惮谢家势大,这后位早该是谢家的。啧啧啧,宣致之,便宜你了,昭华表妹国色天香,你娶回府后可得好生疼着,如若不然,别说是谢家,怕是皇兄也不会放过你。”
宣祈不甘落下口舌之争,眼里藏了刀子,盯回去:
“是了,是便宜我了。”
“若我没记错,扩文过了年,该十七了,婚事,想来也快了。”
扩文是梁景的字。
“宣致之,人家为了兄弟是两肋插刀,你,你倒好,刀子净捅我心里来了。”
梁景伸手比划了两下,似在宣泄不满。
前年,梁景心仪的姑娘刘凝脂被年老好色的燕王抢夺至府,不堪受辱,自尽而亡。
余梁景一人,饱受相思之苦。
梁景文采出众,是徐翰林的得意门生。惠贵太妃投靠太后,梁景为敛锋芒避风头,索性不问朝政,醉心诗书山水,性子渐渐淡了下来。
刘凝脂死后,梁景更是颓丧萎靡,一蹶不振,在府上终日醉酒,追思故人,愈发沉默寡言。
也就在宣祈面前,梁景难得开口调侃一二。
若不是各国使臣都会到场,今日这除夕宫宴,梁景才不愿来呢。
可恨的是,燕王是先帝的兄长,位分尊贵,先帝只罚了燕王半年俸禄,再不过问。
恶者作伥,逝者不得安生,生者亦苦痛。
铜台上烛火摇曳,烛影打在宣祈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摩挲着白玉扳指,勾人心魄的眼里透出杀意:
“陛下交了桩案子给我,燕王,活不久了。”
梁景清醒了几分,立马坐直身子,慌慌张张:
“宣致之,你疯了?外头人来人往,你的话万一传到燕王那里,不要命了?”
“陛下英明神武,雷霆手段,整个皇宫都是陛下的人,你觉得,陛下眼里容得了沙子?”
梁景自嘲一笑:
“也是,皇兄的手段,你我不是不知。燕王,何时能死?”
他颓坐着,俊朗的脸上透着漫不经心,眼里却爬满杀意。
“至多三月。”
宣祈暼了一眼醉酒的梁景,皱了皱眉,开口嫌弃:
“梁扩文,勿要再醉酒了,燕王就地正法后,娶一位王妃,好生过日子。”
梁景不以为意,软绵无力瘫在椅上,望着头顶悬下的红绸,晕乎乎的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