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想腹中孩子的名字,大家都说是男孩,那就是男孩吧,要唤他什么呢?
阿兄的孩子从仲字,那他也从仲字好了,仲什么呢……
谢仲……
谢昭华想的正入神,许则明冷不防出现在面前。
谢昭华起身见礼:
“许表兄。”
许则明恪守规矩,推崇儒学,一举一动皆是孔孟之风,在扬州,常被称作世家子弟典范。
许则明立在离她五步的地方,目光毫不掩饰的落在她身上,平静开口:
“昭华表妹,我有话……对你说。”
公子终于鼓起了勇气!
许则明身后刘七奇激动得攥紧了拳头,手心甚至出了汗。
他竟然比自家公子还要紧张!
虽顾着男女大防,许则明到底是她嫡亲的表兄,说几句话也无碍。
“这段时日劳表兄一路护送,表妹感激不已。正好丫鬟上了茶点,表兄不妨在此处坐下,用些点心。”
许则明立在原地,没有往前:
“事关重大,烦请表妹的婢女,回避。”
春落夏知见状不对劲,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回避,谢昭华倒是坦然,笑着挥手,示意春落她们退下去。
刘七奇自觉退到了一旁,同时屏退了秦府的奴婢。
今儿是六月二十,一轮残月挂在墨色天穹,如练月光洒在许则明身上,映出他轮廓清冷。
夏蝉聒噪躲在树上不停聒噪,谢昭华垂着眸,避开他深邃的目光。
许则明没有走近她,立在原地,斟酌再三,终开了口:
“表妹今后,如何打算?我指的是,表妹的终生大事。”
谢昭华怔愣片刻,反应过来后轻轻一笑:
“太傅府书香世家,百年清贵,我已是休弃之身,若是再嫁,反倒污了谢府清贵家风。”
“京都谁人不知,舅父舅母疼爱幼女,岂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若我没猜错,表妹不愿千里来苏州,是为了避开京都待产。敢问,日后这个孩子,表妹给他什么名分?”
许则明语气平缓,说出的话却字字锥心。
内心深处最暗无天日的地方被许则明毫不留情撕扯开,谢昭华有些狼狈,低头不语。
是啊,这个孩子,又是怎么个身份,人前人后,他可能光明正大喊她一声娘亲?
许则明往前走了一步,向谢昭华拱手:
“实不相瞒,则明倾慕表妹已久。若表妹愿嫁则明为妻,则明定时时爱护表妹,绝不做出始乱终弃之事。表妹腹中的孩子,则明愿视为亲生骨肉。今日一番话,皆肺腑之言,望表妹成全。”
等等,则明表兄,倾慕她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