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桃默默收好镜匣,跟在苏灵咚身后出了门,朝厢房那边去了。
再返回新房,只见房中依旧空空如也,“六郎、六郎!” 她不死心,又唤了几声。
屋外的小丫鬟忙答:“回郡王妃,郡王并未回来。”
苏灵咚闻言,闷闷地扶桌坐下,将那个被赵驿孟嫌弃和拒绝的香囊随手扔在桌上。
她静静地坐在,隐隐地,似有蝉声,端午过后,夏日如约而至。
定定地坐了一会儿,苏灵咚起身,到了门口,远远地,她见院子的角落亦有一棵开得正红火的石榴,于是便吩咐一个小丫鬟带上剪刀和花篓,去剪了几枝回来。
彼时,另一个小丫鬟按吩咐取来两对陶瓶。
三个人便在廊下插花。
苏灵咚喜欢简洁风格,故而每个瓶子里只放一枝,或已开,或半开,或花苞,各带或一或二,及至插完,见花还剩下,她一时兴起,想给两个丫鬟各簪一朵,可两个丫鬟都惊慌道:“奴婢不配。”死活不要。
“为何?”苏灵咚觉得扫兴。
“我们簪了亦无人看,不若郡王妃簪罢。”
“自己美不好么?”
“奴婢不敢。”两个小丫鬟头埋 * 得很低。
苏灵咚发现,王府里虽一片祥和,可大多下人却十分畏惧赵驿孟,他所到之处,奴婢无不噤若寒蝉,胆小者甚至会被吓得发抖。
她亦不强人所难,“你们先把花拿回屋里,放到圆桌上。”
两个小丫鬟答是,起身捧着花瓶去了。
苏灵咚在剩下的花枝上剪了一朵半开的,拿着回了屋,坐到铜镜前,将花簪到云鬓之上,那火红的石榴花,衬得她的发髻更加墨黑。
正当她细细地看着镜中倒影,忽见赵驿孟的腰身悄无声息地映到她身后,他换了一身赭红色的衣裳,苏灵咚一转身,只见他站在三四尺外,双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下意识地,苏灵咚抬手摸了摸发髻,忽想起刚刚戴上去的石榴花,莫名地觉到一阵娇羞,两颊一热,满面嫣然。
“又簪花?”
“好看么?”
“不害臊。”
“我为何要害臊?”
这对话,苏灵咚觉得有点熟悉,他实在喜欢把“不害臊”扣到她身上。
赵驿孟不答,他脸上的皮外伤已经结成暗红色的痂。
苏灵咚想起上次簪花时他俯身临水自照的样子,以及他那光辉而灿烂的笑容。“花还有的,六郎你也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