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咚看着他那凌厉的眼神,只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放下,淡淡问道:“等人的滋味,六郎以为如何?”
“废话少说,跟我走。”
果然,他还是不懂,不懂自己等他有多辛苦。
苏灵咚一阵恍然,这“跟我走”是赵驿孟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在他来接亲的那一日。
时隔三个月,在同样的地方,再听到相同的话,最初的那种欣喜和羞涩、不安与期待之感,已变得微乎其微。
“我想多住几日。”
“既 * 如此,随你。”
苏灵咚只以为以他强势的个性,一定会严逼,不惜一切代价将她带回去。
不曾想他这么爽快地答应了,她反倒有些手足无措。
“看来,是阿婆令你过来的。”
“若不然你以为呢?”
看着赵驿孟那冷然的双眼,苏灵咚忽想起杀人诛心一词,此时此刻,真是恰如其分。
他如此这般,是一定要将自己对他的期许尽数浇灭么?
“果是如此。”苏灵咚低下头,见他的布鞋上有一根草屑,若是以前,她不只会提醒他,甚至会俯下身为他掸开,“慢走不送。”
她的语气很淡、很淡。
一如她对他的期望那般,越来越淡,几将似无。
赵驿孟还想说什么,最终却哑然,终是拂袖而去。
望着他的背影再次离去,苏灵咚亦不觉得有多心痛。
并不曾拥有过,不论是在他身旁,还是不在他身旁,她觉得差别并没有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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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这几日的功夫,因闲来无事,苏灵咚又开始拿起针线,她想起成亲的那一夜,说要绣两个荷囊分装合髻,时至今日,方付出实践。
只不过,她实在不是拿针线的料,甚至连剪刀都用不好。
她五嫂见她笨手笨脚,忍不住打趣:“可是为郡王而绣?”
苏灵咚摇摇头:“他看不上我的针线活。”
“别说他那般精致的人看不上,你这胡乱的绣法——”岳艺枝忍不住笑,“你自己看看你的针脚,只怕五六岁的小姑娘走针都比你工整!”
“是啊,”苏灵咚叹了一口气,“我自己都嫌弃,嫂嫂,我放弃了。”
不做自己做不来的事情,她顿时觉得轻松不少。
“要用来装什么?”岳艺枝问,“带在身上么?还是——”
“不怕嫂嫂笑话,其实我想用来装我与他成亲时的合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