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周念蕴,只随徐玉朗见过两回,他原以为两人相好,这不声不响消失了这么久,突然又回来,万绅弄不明白。
更别提这两人坐在一桌——主仆不像主仆,夫妻不像夫妻,万绅猜测,难不成是兄妹?
没等他再往下多想,随之一起过来的已坐成一桌,扬声喊他。最终微微颔首算作见过礼,万绅还是没有上前。
面上一个点头,周念蕴心中却心思百转,三人吃完出门,她立刻吩咐:“叫那人来见我。”
是她没转过弯,时隔半年没回来,却忘了忘了还有人可用的。周念蕴失笑,直问不就是了。
屋里暖炉烧的正旺,此时比晚间又凉几分。周念蕴盖着厚重的毛毯窝在软榻上,“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
他显然出门很急,外袍是临出门才翻出来套上的,袖口衣摆处全是折横。个头不高,扔在人群中一点不打眼,自然,在府衙中亦是可有可无。
“参见公主!”他抬起头,正是徐玉朗挚友,陈悯。
周念蕴打量着他,不冷不淡的回:“陈大人请起。”这便是半年前就已投诚,向她传递府衙众人一举一动消息的人。
比两人头一回见,他如今更加落魄。
赐了座,周念蕴不开口,陈悯欲言又止好几回,不敢开口。
“本宫仍是微服出行,陈大人在外需得慎言。”她先说。
陈悯忙应下。
周念蕴问:“曾如易在时你不得重用,怎么徐玉朗任了知府,你还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大概是因为乍从寒冷的环境到了暖和屋内,陈悯脸上发烫,直晃晃的难堪让他说不出话。
“过去你依仗岳丈家良多,曾如易多次提携,你却握不住机会。”炉火印在陈悯脸上似暗似明,周念蕴可不管他是什么心情,“现下赋闲在家,想明白缘由没有?”
陈悯跪伏,声声震颤:“请公主明示!”
“既仰仗的是岳丈家,礼部左侍郎风光时你尚且能沾到点儿光,如今他自身难保……”周念蕴不再往下说,陈悯一抬眼对上她似笑非笑的脸,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他心中亦是懊悔又后怕,怎么也想不到,他妻舅在投了长公主之后又倒戈六皇子。
说赵闰大人被困京中,帮他递信出来是公主的意思,后来再让他提点徐玉朗赵大人可解决户籍一事,陈悯想也没想便照做。
谁知长公主震怒,礼部左侍郎被贬出京,他才知道是妻舅已转投他人。陈悯受到牵连,曾如易升官没考虑带着他走,放下后辈徐玉朗上任压他一头,他实在郁闷,干脆休沐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