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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要我回去。”周念蕴面无表情。

    虽信中一字一言未提及此时,但深知圣上秉性的周念蕴怎么能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那小姐你……”采郁摸不准她的意思。

    如今是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圣上没将话说的太过,但最多过完这节,周念蕴便没借口再拖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翌日,一场法事毕,观主说有人要见她,周念蕴行到门口,来人却是汤琼支。

    “说几句话就走,烦请公主开个恩。”汤琼支仍是那副贵公子的模样,低一脚站在台阶下,高一脚踩在门槛上,看着吊儿郎当的,姿态却低。

    见周念蕴没应声也没离开,汤琼支轻笑:“我不日就要回京。”

    他知道周念蕴没心思听,很快讲明来意:“公主该听说了,那蛮夷意图要公主去和亲。”

    汤琼支倒是不掩饰自己知道周念蕴自有消息来源,他接着说:“三皇子请旨,指的是霭琳公主。”

    周念蕴见他满是玩味,显然知道老三的把戏,也是,汤琼支与老三母子一向不对付。

    “群臣乃至百姓都认为合该是霭琳公主前去。”汤琼支这话让周念蕴短暂的皱起眉头,他十分正色,“但我知道,那同在边关数十载的赵家也知道,夷族真正想要的,是云川公主你。”

    “荒谬。”

    周念蕴倒是不怕。夷族小小野蛮之地,打了十几年只能溃败而逃,想要娶本朝公主尚且没影的事儿,更何况是求娶她。

    “公主以为我朝凯旋,实意为何?”汤琼支问。

    既然他这么问,那便另有隐情。

    周念蕴心中一骇,难道不是全胜而归?

    汤琼支像看出她心中所想,讥讽一笑:“是言和。”

    他这一笑中包含万千。是对十几年刀剑生涯的不甘心?是最只能用粉饰太平的手段回朝的蔑视?还是前途未卜的惘然?

    周念蕴不好加以评判,因汤琼支又有一言:“派公主和亲,怕不是空穴来风。”

    “夷族善战,不仅男子,妇孺老弱皆能披挂上马。”汤琼支的脸上竟罕见的露出难色,“他们为人狡诈,亦善于躲藏。成百上千次战斗,无一次简易。”

    若真是能赢得痛快的主,这一仗也不至于一打就是十几年,无数兵将前仆后继,损失不计其数。

    汤琼支只看着周念蕴,他知道周念蕴能明白他未尽的话是什么意思。

    圣上撑不住了,亦或者是不想再撑了。一个公主还是举国之力,既然此前赢的名头已经有了,哪里还想再多此一举。

    “为何必得是我?”周念蕴不明白,和亲只占个名头,公主亦不过是个象征,前朝在宗亲之中挑选贵女封为公主的先例摆在那里,朝中亦大臣如此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