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垂着眉眼不作声,言昭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他知道,三姑娘如今怨忿冲天,说再多,她也是听不进去的。
他将星月送进房里,站在门边,似是宽慰,似乎嘱托,低声说了句:“希望姑娘以后,能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冤冤相报何时了,过去的一切,就让它烟尘入水,了却踪迹罢。”
下午言昭去了趟市集,添置了许多桌椅家具,还带回来一个小姑娘。
星月在屋子里沉沉睡了一觉,醒来便看见他带着小姑娘在收拾屋子。
小姑娘十几岁的样子,站在窗边怯生生看着星月,言昭对她说:“这是三姑娘,是你以后要伺候的主子,三姑娘不能言语,你问她话要写在纸上。”
姑娘年纪不大,也不知做活利不利落,她相貌不丑,又是市集人牙手中唯一一个能识字的女孩子,言昭便将她买回来了,人牙说这样能识字的姑娘,大多是卖给人家做小妾的。
言昭将笔墨拿给星月:“她没有名字,你给她取一个吧。”
他翻开自己的手掌,示意星月下笔。
星月在他手心默默写下两个字:见春。
春是一年好时节,有生机勃勃的期盼,但愿能让她这死气沉沉的心境活泛一些。
羊毫的毛笔是下午才从市集上买回来的,头一回舔墨写字,毛尖在手心刺的微痒,低头是星月认真的一双眉眼,言昭静静看着,随后对那女孩子道:“三姑娘给你取了名字,叫见春。”
见春小声回:“多谢姑娘。”
星月将笔递还给言昭,言昭指了指八宝架后的柜子给她看,做一个写的动作。
他想她往后难以交谈,便买了许多纸笔回来,置在柜子里,用个一年半载都不成问题。
星月望着他,轻轻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傍晚,小院里头回开火,言昭亲自动手煮米做菜。
小丫头年轻,不会这些,星月是望族出身,自幼娇生惯养,言昭也知道她这样的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必定做不来这些柴米油盐的粗活。
他叫那丫头跟在后面看着他做,学着些,以后做给姑娘吃,不过看那个见春小姑娘一脸迷茫的样子,言昭深觉心累,思考着明天要不要出去找个厨子,省得他走了以后这两个人饿死在这里。
煮好了饭菜,言昭挑了两碗菜,盛上饭,端去给星月。
星月在院子里,坐在小杌子上,望着昏暗的天和隐隐欲出的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将饭菜放在矮桌上,星月回过身看见他,拿起桌上的纸笔写给他看:你快要走了吗?
她把笔递给言昭,他接着写: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