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被内监从屋里直接带走,给太妃做了一半的袜子也扔下了,阿珠站在门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灵芝倚着门框,似是害怕似是解气,冷笑道:“许星月,我就说,早晚有你作死的那一天!”
太极殿矗立北宫中轴,雕梁画栋,巍峨壮丽,淬金的琉璃渐映日光,檐脚盘踞螭龙麒麟,昭显着这座宫殿独一无二的无上尊贵。
殿宇内太过宽阔幽深,高不见顶,身处其中,让人感到些许瑟缩发凉。
星月跪在大殿中,地鉴冰凉,她蜷着腿,愈显瘦弱单薄。
皇帝遥遥朝下望了一眼,良久才开口:“堂堂东都王公贵女,为何会出现在北巷,是有隐情,还是你另有所图?”
星月恭谨跪着,在思考怎么回话,他愈发高了声音,带着沉重的压迫气息:“朕在问你话。”
星月伏地而言:“家族已覆,亲眷皆亡,何堪贵女二字,奴婢如今不过一微贱医女,身处宫闱,命如浮萍,还望陛下高抬贵手,留一席容身之地。”
皇帝问:“若朕没记错,是叫星月?”
星月回:“姓许,名星月。”
皇帝道:“宫里留名即可,不必留姓,内侍者自进宫起,皆属天子,今后你隶服赵氏,至死方消,名可换,姓可更,不必太过牵挂本家姓名。”
他转了转温润如翠的扳指,缓缓道:“你回去吧,谅你也不敢有不臣之心。”
星月将所有不甘隐于心底,叩拜于地:“谢主隆恩。”
随后起身,缓缓退出殿门,迎着日宇洒下的光辉,她将肩颈立的笔直,敛襟禀手,与四周宫闱内侍那刻进骨子里的卑微瑟缩大不相同
人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而她,生于百年簪缨名门,养于泱泱宫闱内廷,幼时金尊玉贵,少时师从名家,她有与生俱来的傲骨,百折不弯。
即便如今已零落成泥,她终究不甘于卑贱。
回到北巷,阿珠正在打水,在院子里就欣喜的叫起来:“姐姐你回来啦!”
灵芝听见动静跑出来看,见到星月安然无恙,不免有些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星月冷冷瞥她一眼:“我住这里,自然要回来了,不然你把太极殿赏我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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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美人的大宫女丁香到内廷府来,总管太监江有荣忙出来接见,陪着笑脸道:“哟,丁香姑娘怎么亲自过来了?美人身边最离不得你,有什么事儿你吩咐一声就成了,哪还劳烦亲自跑一趟。”
丁香笑:“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总管您也知道我们美人快要临盆了,后头用人的时候多着,现今汤药用的又多,美人想往殿里添几个医女伺候,最好有个会推拿的,美人近来身子沉,时常腰疼。”
江总管面露难色:“这……新进的医女早都分出去了,姑娘要是早些日子来说,倒还能安排,现下医女们都已经上值伺候了,分给了各宫主子,实在不好调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