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那你呢,你送出去过几盏?”
星月回想:“一盏都没。”
皇帝道:“朕不信,你既生的漂亮,家世又好,那么多人追捧你,你就没有一个中意的?”
星月思索:“大抵臣妾自小便是个木头桩子吧,身边姊妹们少女怀春,情窦初开时,臣妾满心满眼都是家族荣辱,父母期望,实在无暇顾及其他。”
十六岁灭族,十七岁入宫,十八岁册为婕妤,她的如花年华,都在各处奔波流荡,为一人动心吗,爱一人无畏吗,似乎从未有过。
她记忆最深的一次,是言昭死的时候,让她痛彻心扉许久,她愧疚,她自责,她无以为报,救命之恩重于天,言昭说想要娶她,于是她就决定嫁给他。
那是她第一次发觉,原来情爱之意,当真能让人如此奋不顾身吗,直教人生死相许。
星河愿意为李昀抛弃一切,言昭愿意为她丢掉性命。
至今她遇到的男人中,大抵没有比言昭对她付出更多的人,但是她飘零太久,人累,心也累,此时她需要一个足够强大,足够有权势的人,让她依靠,帮她撑起一片天地暂避风雨,于是皇帝命中注定般的出现了,无疑他是最好的人选。
星月想,如果她做不到像言昭那样彻生彻死的爱一个人,那么相濡以沫,同心同力,如亲人,如挚友,情谊深重,与她而言便足够了。
皇帝陡然问起来:“东魏还有什么其他习俗吗,说来听听。”
星月揽住他:“有啊,譬如说北周的民间夫妻,相互称呼为娘子和夫君,太正经了,一点也没意思。”
“在东魏呢,比如你我是夫妻,若是感情甜蜜些的,我就管你叫哥哥,哥哥就是情郎嘛,懂了吗?”
皇帝弯唇笑了声,又道:“不像话。”
星月笑起来,纵观长街酒楼,说道:“我喜欢玉都,将来把玉都封给我的儿子吧,封个玉都王就成了。”
皇帝道:“你想的倒长远,还封给你儿子,儿子在何处?”
星月哼了声:“现在没有,将来总会有的。”
皇帝对她甚无语,追问她:“那你怎么不让你的儿子做太子,你许星月什么时候还是贤惠谦让的人了?”
星月反问:“我什么时候说不要太子了,难道我就只能有一个儿子吗?就不能多几个吗?你封最好的那个做太子,给旁的封王,两全其美多好啊。”
皇帝睨她一眼:“无法无天,储君之位也敢戏言,若在先帝时期,宫里有你这般嫔妃,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说罢又深叹:“不要以为太子便是好,皇位从来不好坐,君王从来不好当。”
星月笑:“不好当还不是大家抢着当,您有志气,还不许您的子孙有志气了?”
皇帝转过来掐她的脸:“你什么时候能不跟朕还嘴,朕就谢天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