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呜咽了声,卷着被褥扭头一滚,一脑门就磕到皇帝的肩膀上了,她扶着额头哎呦了一声,倒把皇帝也给吵醒了。
她睡觉时常不安生,皇帝都让她打搅习惯了,醒过来只含糊着眼问了句:“又怎么了?”
大抵也还觉着夜里惊扰圣驾实在不该,星月小小声的回话,跟做贼似的:“做梦来着,梦见屋里起火了,我正往外跑呢。”
皇帝问:“你怎么总爱梦见起火?”
星月嘟囔:“不知道。”
能不梦吗,那火烧火燎的样子,一回抄家,一回险死,这么些年还是记忆犹深。
她揉了揉发迷的眼睛,皇帝翻个身,把她揽进怀里,又拢紧了被褥。
他胸膛滚烫的,星月被硬朗朗的两条胳膊圈起来,细弱的跟个鹌鹑似的缩着。
就那么靠着,隔着薄薄一层缎子的寝衣,透出温热的气息,皇帝低声道:“这回安生了,再不闹了?”
星月点个头,安安心心的闭上眼,皇帝又说了句:“朕发现你最怕黑,白日里耀武扬威,威风阵阵,总是半夜里缩着躲着,哭着要抱。”
星月反驳:“这话说的,我几时哭着要抱了?你可别把你儿子做的事也一并赖到我头上。”
刚安静了没多会儿,皇帝又陡然掀开被子:“罢了,朕一醒来就睡不着,现下几时了?”
星月看着外头天色已揭开一半昏暗,半边蒙蒙亮,思忖道:“钟在外头,瞧不见,不过看这天,也快到起的时候了。”
她才要跟着坐起来,皇帝又一把给她按下去了:“急什么,不是还有一会儿吗?”
他直勾勾的盯着她,眼里的情/欲之色不言而喻,星月拿手抵着,不甘不愿的说:“不是吧,这多大早儿,您就这么有精神?”
到底没按过人家,让人家给按下去了,早起就蔫吧了,废人一个似的。
洗了个澡,略吃了半碗粥,一块豆饼就撂了筷子,那位倒是神清气爽上朝去了,她累的还想回去再补一个回笼觉,可惜不能够,今儿还有正事,得给太后请安,晚了可不像话。
况且今儿又是熙妃头回带着两个公主一块去请安,太后还得瞧瞧熙妃把公主们养的怎么样,公主们和熙妃亲不亲热,她们这帮人就得跟着捧场子。
于是强忍着困倦,还要去梳妆整理,六宫齐聚,妃位就得有妃位的样子,寻常那样素淡,头上也没个花儿钗儿的,这样的场合就不合适了。
星月换了身芍药红密绣金的宫装,吩咐人把去年做的金丝点翠头面翻出来,戴上果然显得富贵多了,又在妆台上挑挑拣拣,选了两只玛瑙砌金屋的左右对钗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