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按了按酸胀的眉心:“这么说来,柏夫人还是因本宫而死了?”
她叹了口气:“去信给陇南郡公吧,告知他原委,贤妃暂且死不得,她一死,更坐实本宫排除异己的谣言了,先留她多活几日,等东魏和谈结束后,再慢慢收拾她。”
宫中的书信送出去,驿馆送来的回信只有寥寥一行,苍劲草书,赫然是李昀亲笔的字迹。
初十,离阳仙馆宴贤妃。
星月接到回信后,汪植对她道:“娘娘,既然这位使臣想要宴请贤妃娘娘,不如您就顺水推舟罢了,说不定可以借他的手除了贤妃这心头大患,自然了,贤妃毒害使臣夫人,又被报复回去是她罪有应得,与娘娘您毫无关系,这么一来岂不是两全其美?”
星月捏着信纸,久久不能下定决心:“这并非我所愿,但你说的又确有道理。”
汪植道:“娘娘再三犹豫,只会给自己再添祸患,不如快刀斩乱麻,尽快了结这些事,至于贤妃,她自己造的孽,就让她自己偿还去吧,娘娘您可没有对她动手,至于那位使臣会不会动手,咱们看着就行了,兴许人家大发慈悲,不与她计较呢!”
星月牵牵唇:“大发慈悲?他可不是会慈悲的人,罢了,就这么着吧,反正这两个人,我一个也不想看见。”
*
初十那日,阴了许久的天终于放晴,离阳仙馆的青色绡纱随风卷风舒,缓缓浮沉。
星月到时,李昀已在那里坐了许久,见她来,淡淡笑道:“早已恭候娘娘多时,请坐。”
桌上放了两只银瓶酒壶,壶盖镶嵌着一圈华美的宝石,他拎起酒壶,倒了满满两杯,将其中一杯推给星月。
星月落座在他对面,冷眼望着那杯酒,纹丝不动。
他给的酒,怎么敢喝?
李昀看着她轻笑一声:“怎么,不敢喝?怕我下毒?”
说罢将自己手中那杯一饮而尽,又将星月那杯一饮而尽,淡淡道:“现在可以放心了?”
星月仍是定定看着他,不肯动这桌上的任何东西,他笑:“你还真是谨慎啊,看来早知道是鸿门宴。”
他独自动起筷子夹菜吃:“那你为什么要来呢?是因为想看我,会不会杀了你的死对头吗?”
他勾勾唇角:“许星月,你心里在憋着高兴吧?我杀了你的死对头,替你除去一个心头大患,你转头再将我问罪下进大狱,正好坐收渔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