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笑,季昭恒既然不信我的谎话,那我也没有继续伪装下去的必要:“殿下究竟是如何发现的?家父自入仕以来分明庸碌得很,许多人都信了。”
“我凑巧得知,单家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会托人往外地带点东西,心下好奇,着人打听过是送给谁的。”季昭恒毫不隐瞒自己对我家的调查,看来是真的与我开诚布公,他道:“一问才知是带给郑太傅。”
这个理由并不充分,我不解道:“家父师承郑太傅,每年送点礼很正常,不送才显得像个白眼狼,这有什么问题?”
“无功不受禄,是郑太傅一贯坚守的原则。”季昭恒笃定道:“如果单大人真是块朽木,没有学得郑太傅半点本事,你家送去的礼一定会被悉数退回。”
我心道:原来如此。
季昭恒身居太子之位,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不显山露水的,却对朝臣这么了解,甚至能窥一斑而见全豹。
能在沅国如今的朝局中存活的,果然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虽然臣女已经承认家父这几年在假扮庸碌,但还是斗胆请殿下不要把此事外传。”我向季昭恒请求道。
我尚且不知道父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先按他的意思来。
“我不会外传。”季昭恒话锋一转,道:“但跟我一样看出端倪来的,应当不少。”
第9章 纸扇
父亲从未不切实际地期望能瞒住所有人,所以被看出端倪这种事,我倒不怎么放在心上。
从那以后,我便经常被皇后以她的名义召进宫,然后再从她那儿转道去东宫。
魏成勋是东宫常客,我十次进宫最起码有八次是他带我转道,这次也不例外。
他每次带我都能帮我挡许多皇后的白眼,我很感激。
去东宫的路上,我跟魏成勋说:“等再过几月,二皇子不再抓着单家不放,我便不来了——皇后看见我心烦,还是别气着她。”
因为总被当成帮我进宫的跳板,皇后对我相当之不待见。
明明帮了单家却不能换来单家的归附,换我可能也不愿做这桩赔本生意,我理解皇后的愤怒。
魏成勋试探着问:“你真不考虑投靠太子一系?”
我道:“父亲说过,单家不参与争储,最多做做样子。”
魏成勋不由得赞叹:“令尊真是不碰一点朝堂纷争,仿若一朵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白莲。”
魏成勋这句话听来有点暗讽的意味,我张口想回击,但犹豫片刻,还是替父亲大度地原谅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