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悠闲地走到我身边坐下,不紧不慢地说:“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为夫替你去截个胡。”
我愣了片刻,倏然紧张道:“你听谁说的水部想用火浣布,结果被六公主抢先收走了所有库存这事?”
檀旆笑望着我道:“你似乎对我家的眼线这件事尤其地敏感。”
我当然敏感,六公主的事都是南楚郡主告诉我的,檀旆居然比南楚郡主知道的还早,还能拿来这份清单,还能跟我说替我去截胡,这话听起来就像整个大沅于他而言,就像探囊取物一般轻松。
不仅如此,东平王府还掌握着沅国大半的军权,奸臣拥有如此之大的权势,我要是还不敏感,那我就是太不关心时局了。
“你真能把这个截胡?”我怀疑地问。
檀旆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你不信?”
我确实难以置信,但他的样子让我不得不信,东平王府背后的势力,实在是叫人心惊。
“不……不必了。”我把清单还给檀旆,“火浣布不是必须,水部可以用别的材料代替,帆布上再做上防火的措施,效果倒也跟火浣布差不多。”
檀旆挑了挑眉,似乎我这样的反应感到奇怪,不过他也没再坚持,顺手把清单拿了回去,“你还有一次反悔的机会,如果想的话。”
我大概不会想。
“为免这次欺负了六公主,陛下想从别的地方弥补这种事发生,还是不了。”我摇头道,“我从没考虑过这种问题,我还一直当陛下感情用事,当沅国律法最终输给了权贵,现在看来别人……无论是你还是司空逸轩、魏成勋他们,都比我聪明许多。”
“一国之君要考虑的东西很多,的确不能简单做决定。”檀旆赞同道:“不过你也别太妄自菲薄,我没觉得你做错什么。”
我很感激檀旆的安慰,但我心里明白自己要看清事实,而且这些话让我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你千万别做一国之君。”我望着檀旆,真诚地说:“我懂你的意思,一国之君要考虑很多,我理解陛下,但我没办法接受自己要和别的女人分享你。”
檀旆像是听了个笑话,揉着我的头道:“你想哪儿去了?一国之君?好吧,这是在家里,你想怎么说怎么说,我们暂时撇开大不敬的罪名,你觉得我想做一国之君?”
檀旆的话轻易把我的思绪拉到了别处,我认真地想了想,“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喜欢什么?我好像……了解的不是很多。”
檀旆最起码还知道我喜欢鹤,我却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如今想想我这个夫人还真是有些不称职。
“我喜欢漠北,喜欢纵马驰骋,喜欢上战场。”檀旆头一次跟我说起这些,却又忍不住犹豫,“我说我喜欢上战场,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杀人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