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抬起头,诧异地望着我,随后开心地点了点头,“是!”
我对他鼓励地笑笑,转身离开牢房。
表哥正忙着看卷宗,但我还是不得不过去打扰他,“刑部是不是已经查到了死士搜集的信息被倒卖出去的事?”
表哥听我这么一问,把头从卷宗堆里抬起头来,神情骤然严肃,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偷听才道:“是查到了没错,但不知道买家是谁,这些信息有的事关国家机密,本就不能到处乱传,如果刑部大张旗鼓地去查,只会叫有心之人知晓,手拿信息的人,也能把价格炒得更高……”
我颇感头疼,抬手揉了揉眉心。
表哥问我:“有什么重要的信息泄露了吗?”
“我不敢确定……”我对表哥把方士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分析道:“那个方士只是说出了确切的地点和摆放位置,却没有提内容,我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他是不知道内容。”
表哥摩挲着下巴道:“什么样的内容?不能说?”
那当然是不能说,可是不说表哥又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于是我整理了下措辞道:“就是……一件已经发生的事,但是如果让沅国百姓知晓,会很麻烦。”
表哥了然地“哦”了一声,“刑部经常碰上这种事,我理解。”
我几乎有些不抱希望地问:“刑部能不能查到是谁买了这些信息?”
“现在还没有线索,不过……”表哥话锋一转,“你还记不记得李兴平的事?”
“你是说李兴平偷盗兵防布阵图转手卖给……”我停下了话头,因为这件事涉及军务,所以后来全部由漠北驻军接管,我也不知道当时跟李兴平买兵防布阵图的买家是谁。
表哥说:“没猜错的话,我想应该是同一个买家,如果中郎将肯告诉你李兴平的买家是谁,这件事基本就可以明了。”
可檀旆不肯告诉我是谁。
檀旆连东平王府有不臣之心的事都不对我瞒着,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才会导致他不肯告诉我李兴平的买家是谁?
表哥探究地看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些什么,我倒也犯不着骗他,直接道:“檀旆不肯。”
“那恐怕就是军方的难言之隐。”表哥推测道:“跟刑部一样,总有些话不好说。”
在沅国只要朝臣做得够久,就会明白有些事不到适当的时机不能说,说了只会坏事。但该说不该说这个标准,又需要当事人自己去判断,没有明确的标准,便总会显得复杂——这种事,只有身在朝中的人才会互相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