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夏在我身边喃喃地开了口:“单翎,我知道你们沅国正逢百年未有的盛世,当今那位皇帝广开言路,文治武功无一不强,连王廷都要惧你们三分——我们褐缇族原本跟王廷有仇,却为了对抗漠北驻军而不得不联合起来,但是结果,怎么说呢,我们像在打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
“令尊已经很厉害了。”我实事求是道:“向李兴平购买兵防布阵图,消解旭京百姓对刑部的信任,借用南楚和我家的势力试图让檀旆腹背受敌,这长达几年的布局叫我惊叹。”
云夏自嘲地笑笑,“但是你的反应也很让父亲惊叹,不仅你,还有司空丞相一家——他从那些残余的死士手里买到了唯一可能有帮助的线索,就是说檀旆书房摆放杂物的箱子里有一样东西,足以影响大沅国运——那样东西是什么?”
“令尊没告诉你?”
云夏摇摇头,继而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有歧义,又解释道:“不是不告诉我,而是那条线索故意没有明说——死士把纸条的内容报上去,司空丞相一家却将内容销毁,只把内容会产生的作用留了下来,但这几乎就是没用了——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司空丞相和司空暻都已经被杀了,我没办法回答你,只能猜测。”我诚实地说道,“大约是跟我一样的想法——纸条上的内容如果叫沅国百姓知晓,确实会引起轩然大波,但对于当事人而言,不过是一个玩笑罢了。”
云夏皱眉望着我:“你这么说只会叫我越听越糊涂,哪有这么稀奇的事,玩笑话也能造成这么大影响?”
“好吧。”我挠挠头,想到了一个能够说出来的办法,“打个比方,如果是拿江山社稷来打赌,你还觉得这仅仅只是一个玩笑吗?”
云夏沉吟一阵,尴尬地说:“其实‘江山社稷’这个词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很懂,你能不能用点我能听懂的词?”
“哦……”我环视四周,“就是说,如果我跟你打了一个赌,赌注是你家所有的财产和人口,如果你输了,就必须把所有的东西给我,大概除了你这身衣服你什么都不留,一只羊也不许带走,你会觉得这是个玩笑,跟我打赌吗?”
云夏思虑半晌,问道:“这世上真有这么疯狂的赌徒,敢拿这种事打赌?”
我含糊道:“说不定呢……”
“好吧。”云夏勉强接受了我的说法,“那也是那两个赌徒的事,这关你家和司空丞相家什么事,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要帮着隐瞒,甚至是为他们擦屁股?”
第124章
我因云夏“擦屁股”的形容而噎得被口水呛了一下,摸着鼻头道:“话不能这么说,正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别跟我扯你们沅国的典故。”云夏惊恐地摇头,仿佛回忆起了被某种艰难晦涩的知识支配的恐惧,“如果你不扯典故解释不清那我干脆不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