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商操着一口纯正的官话,道:“这个好办,小郎君不喜,我把红结解了就是。”
“那红结的价钱还算不算?”
胡商面露尴尬:“小郎君这问题问的,小店买进折扇时,就买了这红结,若不算价钱,不就亏了么?”
“一点也不亏。”晚云道,“定亲过礼至少等上巳后,现在没人买月书红绳,足下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卖给我,小赚一笔。趁着胡商还走动,贵店赶紧再买进一品,一点不妨碍敲月老的竹杠。”
胡商哭笑不得:“我们很尊敬月老,不敲他老人家的竹杠。”
“那就是了,”晚云点头笑道,“这红结也值不了几个钱,做工粗糙,若不是看中这片绿松石做的月亮,我才不买呢。”
“小郎君看起来是个行家,开个价吧。”
晚云掂量了掂量,主要是掂量口袋里的钱,道:“一百文。”
胡商笑着摇头,重新将折扇放回扇架:“小郎君请吧,在下还忙,不能跟你胡闹了。”
唉,果然不行。
晚云来凉州本来就匆忙,身上没带几个钱,方庆又是抠门性子,不好问他要,只得遗憾走开。
张玲珑替她抱不平:“他不卖,我等还不稀罕买。”
晚云笑了笑:“在商言商,别人不愿意,自不好强求。”
不料,没走几步,那胡商却突然从暗室里出来。
“小郎君留步。”他说,“我家主人说,小郎君和这扇子有缘,就送给小郎君了。”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晚云不由愕然。
她和扇子怎么就有缘了,他家主人又是谁?
不待她问出声,只见那暗室里又伸出个脑袋。
那是个中原打扮的年轻男子,带折上巾。可眼眸浅灰,却是个西域人。
“主人是我。”他笑了笑。
分明是个跟晚云差不多大的少年。
张玲珑也露出惊讶之色:“你看上去也就十来岁,竟然是这铺子的主人?”
少年不以为然,对张玲珑眨眨眼:“有什么稀奇的?我们安国人打从娘胎落地就出门做生意。”
张玲珑皱皱鼻子:“我才不信,你莫不是在诓人。”
少年不多言,穿好长靴,走过来,拿起架上的折扇,问晚云:“你喜欢这个?”
晚云道:“正是。”
“买来做甚?”
“送给我师兄,他生辰到了,又是弱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