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突然,谭庸的嘴被捏住,灌下了一口热乎乎的汤药,竟是一旁的随从突然发难。
那药味又臭又冲,由不得谭庸挣扎,已经吞下了几口。
谢攸宁不曾料到晚云会使出这么一招,也愣住。
晚云看着谭庸,淡淡一笑,将手中那空荡荡的药碗放到一旁。
“此乃南蛮奇毒欢喜天。”晚云不紧不慢道,“谭都尉在肃州,大约不曾听说过。此乃蛊毒,中毒之人,若不听话,腹中便会剧痛不止,如万蛆噬骨,最多三日,必穿肠烂肚,七窍流血而死。”
谭庸的面色变了变,却盯着她道:“你以为我会信这等妖言?”
晚云却笑了笑,没有说话。
此时,谭庸突然浑身发抖,如同抽搐。
谢攸宁察觉不妙,忙放开些。
只见谭庸即刻捂着肚子蜷起身体,脸色苍白,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躺下来,似痛苦难耐:“药……解药……”
晚云却不慌不忙地在他面前蹲下,看着他:“忘了告知你,这欢喜天并无解药,不过只要我高兴,它便不会发作,都尉也可平平安安长命百岁。不过若是我不高兴了……”
这一次,不等晚云把话说完,谭庸已经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在下听话,在下听话……”
晚云颔首,将袖子一拂,谭庸腹中的剧痛顷刻消弭。
他喘着粗气,倒在地上,身体犹自不断发抖。
看着他的模样,谢攸宁的心也蹦了一下。
这什么欢喜天的药,晚云刚才说是为他准备的。要是他真不小心喝了,那就……
谁说医者仁心?这位当真是心黑手狠。
屋子外面,风雪呼呼大作,掩盖了里面的声音。
谭庸许久未出,其手下有些焦虑。
“耿司马,”一名将官凑到玉门军司马耿泰身旁,疑惑道,“都尉怎这么久还不出来?可要我等借故进去探探虚实?”
耿泰看他一眼,淡淡道:“急什么,等着。”
跟谭庸比起来,耿泰更在意的,是谢攸宁。
身为宇文鄯一系的人,耿泰和谭庸同年入营,但谭庸的运气比耿泰更好,凭着些军功,当上了都尉,耿泰则只能做他麾下的司马。
宇文鄯反叛,谭庸其实有些犹豫,但耿泰却甚为拥护。
肃州荒凉,在这里窝上一辈子也未必能像京中那些有权有势的子弟那样飞黄腾达,而若是随宇文鄯反了去,无论割据一方还是投奔戎王,都是个富贵前程,总比做这小小的州司马强。想他一辈子刀尖舔血,深知要出头就要敢拼的道理,故而此番投宇文鄯,乃是破釜沉舟,义无反顾。
而如果能捉到谢攸宁这样的大将,无论是死是活,在宇文鄯这边都是大功一件,耿泰无论如何也不想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