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攸宁忙道:“九兄,那件事算了。那人算什么,为何要跟他废话。”
只听裴渊道:“我自有分寸。”说罢,目光落在晚云身上,等着她自己过来。
晚云有些疑惑,路过楼月身边时,看了他一眼。
见他默默地将视线挪开,晚云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裴渊领着晚云入房,让她坐,转身到衣架边除氅衣。
屋子里暖烘烘的,悠悠地弥漫着折桂香。
过去觉得这是阿兄特有的气味,可如今再闻来,晚云忽而异常厌恶。
她坐在榻上,默不作声。
“今日出了件事,与你有关。”裴渊走过来,给她倒了杯茶水。
晚云怔怔:“我今日一直在院子里,并未惹事。”
裴渊隔着案几,在她对面坐下,思量片刻之后,道:“不是今日的事。叔雅在瓜州审宇文鄯一干人,传回信说,那个叫姚火生的西海国人要见你,见了即招认。”
姚火生?
晚云想到他,面色一变。
“他为何要见我?”她问。
裴渊摇头:“不知,他只道有话跟你说。”
他们有什么话好说的?晚云大惑不解,可心里明白,以裴渊的性情,若非必要,他不会开这个口。
“阿兄觉得我应该去见?”她问。
裴渊并不隐瞒自己的意图,道:“你若去见,事情要简单些。但你若不愿意,我再想别的办法。”
听着这话,晚云心中的滋味有些复杂。
除了当年那约法三章,他没有强求过她去做任何事。而她想对他好,任何能帮他的事,她都愿意去做。
即便是现在。
总比闷在这个地方无所事事的好。
晚云深吸口气,道:“那我去,不就是见一见,不会少块皮肉。”
可裴渊脸上并无她想象中的愉悦。
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你今夜早点歇息,明早出发。”
“阿兄也去?”晚云问。
“我和三郎都去。我们要去见将黎一面。”裴渊道。
晚云打量他的神色,抿了抿唇。
此行最难的其实不是她,而是阿兄和谢三郎。
她点点头道:“知道了,阿兄今夜早点歇息。”
她说罢要走,裴渊却让她留步。
只见他轻轻摇晃茶杯:“说到回家一事。军府正月前不会班师,开春了也未必能回去。你怎么想?”
晚云看向裴渊,只见他也抬头看着她,目光灼灼。
她猝不及防,又想起那张纸片。
以及白日里占据了自己脑海的,那个对别人情意绵绵的阿兄。
留下来,每天都要面对他,每天也都会想着这些。
晚云掩饰这心里的狼狈,垂眸道:“阿兄能容我想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