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她决定日后绝不在人前哭。要想哭了,跑回屋里哭个够,洗了脸再出来。
其次,她偷偷给裴渊备药。
裴渊明日就出发。晚云连夜给他捏了好些药丸,再把自己缝在衣领里的各路奇药都祭出来,分门别类地整理好,写清楚用量,整整齐齐地码在木盒里,交给楼月。
她神秘兮兮地将东西送到楼月屋里,那模样就跟密谋造反似的。
楼月也不推拒,全收了。而后,他挨在墙边,郁闷地看着她:“谢三究竟给你说了什么?”
他忽而提到谢攸宁,晚云支吾道:“没说什么,只不过说他要走了。”
楼月才不信,仰面一躺,倒在了床上。他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房梁,闷声道:“他居然什么都没跟我说。”
哦,醋了。
晚云了然,宽慰道:“他能跟你说什么?但凡透露一点,你必定把他绑了,他还走得掉?”
道理是这样没错,可……他感到一丝烦闷。
“谢三都对你这样了,你不如就从了他吧。”他不善道,“反正师兄那边你也没机会,我也不想时时看到你。”
此人就是惹人厌。晚云不由得腹诽。
她哼了一声,道:“既然我没机会,你又何必担心时时看到我?”
楼月嗤笑一声:“也是。师兄此番攻打高昌,若顺利,应该就能把金陵公主接回来了,让你的心死个彻彻底底。”
晚云愣住。
是了,她怎么没想到这个。
她缓缓在榻上坐下,眼神不由得发直。
阿兄必定会打下高昌,迎娶他的心上人。
楼月讥笑道:“常晚云,我们要有嫂嫂了,高兴么?”
晚云幽幽地看向楼月,语气也不善道:“我师兄王阳还未谈婚论嫁,我没有嫂嫂。”
说罢,她不再管楼月,扭头走开。
裴渊此去,并未声张,对外只说去阳关巡查城务。
阳关一役,关城损毁严重,大将军出去巡视也正常,众人皆不疑有他。
他通常天还未亮就出发。晚云不敢睡,却也不敢贸然出去找他,怕自己太难过让旁人起疑。
临走前,裴渊在她门外说了句:“云儿,我走了。”
她忙低声回道:“我等阿兄回来。”
裴渊应一声,顿了顿,转身离去。
晚云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挨着墙抱着膝头,望着门外透入的微光,双眼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