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鄯握了握拳。
对于阿姊的死,他想追究却又无力追究,因为最终给阿姊致命一击的人,是他的父亲。
“家仆自缢而死。”郎主缓缓道,感觉已经沧桑了多些年岁,“我追查了数年,终究无果。”
宇文鄯冷声道:“是封良做的。”
郎主摇摇头:“不是他。他虽然是皇后的兄长,但还动不到我头上。”
“那便是裴家的人了。”
“是我们裴家的人。”郎主目光倏尔变得冷漠:“是我父皇,或是太子。”
次日清晨,晚云在满屋子阳光中醒来。
好久没睡过一个踏实觉了。
院子外偶尔响起爆竹声。对了,今日是元日。不知四千里外的东都,师父和师兄都在做什么?
看这个时辰,想必祭过师门了,和师叔伯坐在一起聊天吧?
煮茶吃蜜饯,肯定还谈起她。
师父双目一瞪,骂一声“莫再提那死丫头”。
而后,师兄大约会慢条斯理地给他沏一盏茶,不留情面地指出:“师父不提,没人非提不可。”
接着,师父无视师兄的话,和师伯、师叔一道数落她。
想到这里,晚云瘪了瘪唇角,目光黯下。
用过早膳,晚云替宇文鄯上药,向他道了谢:“谢你昨日替我说话。”
她指的是昨日宇文鄯让郎主放她去看花灯的事。
宇文鄯看了她一眼,轻轻地“嗯”了一声。
晚云重新将伤口包扎,边包边说:“你日后就呆在高昌么?”
他并未作答。
晚云猜这是对她的防备,于是撇撇嘴道:“我不过帮谢三郎问一声,他必定想知道。”
说到谢攸宁,宇文鄯终于愿意说话了:“我之事,不要告诉三郎为好。”
“我办不到。”她毫不犹豫地说:“你知道他受伤了?你道他为何单枪匹马地往高昌而来?他放不下你的死。你若未死,他会好受些。”
宇文鄯不置可否,只道:“你很关心三郎。听闻你曾陪他从凉州往玉门关?”
她不动声色地说:“同路罢了,我正巧去玉门关找阿兄。”
宇文鄯凝视她片刻,道:“三郎和九兄,还是三郎更适合你。九兄……他有许多心结,你若跟了他,要有耐心、有智慧,自然也要艰难许多。”
晚云听他说罢,有几分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