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晚云肯定道:“虽然宇文鄯在我跟前也称他为郎主,可我觉得他是有意为之。对了,郎主似乎对宇文鄯很是照顾,宇文鄯对他爱答不理的,可他却时时笑脸相迎。我总觉得,他欠了宇文鄯好大一笔钱,或是好大一个人情。”
裴渊看向谢攸宁。问:“三郎可有线索。”
谢攸宁自始至终一语未发,用手搓了搓脸,才振作着道:“欠宇文家人情的人何其多。宇文氏忠于前朝末帝,但手下相继叛走,他父母亲、伯父、叔父和阿姊,多少都因此而惨死。谁良心发现了想偿还他,也不奇怪。”
裴渊扣了扣案几,道:“此事急不来。”他又问晚云:“他们所图为何?你可知道。”
晚云摇头:“不仅我不知道,我觉得宇文鄯也不甚清楚。至少我曾听他埋怨郎主,将他救活有甚用?”
谢攸宁听罢,不由得看向她。
晚云对他说:“我一路上跟他很少说话,只在今天早晨说了两句。他不让我告诉你他还活着的事,我料他不打算再返回关内。”
说到这里,她有些心虚,抿抿唇,对裴渊说:“我并未打算将他救活,于是下了猛药,可他依然挺过来了。所以我想,这也许是天意……”
裴渊没有说话。
谢攸宁的心情复杂,也说不出话来。
楼月拍了拍他,道:“若将黎不再作恶,人还活着就不是坏事。”
“还有一事。”晚云又对裴渊道:“是昨夜偷听到的。郎主一直知道阿兄的行踪,昨夜探得阿兄还在城中,有些恼。于是他的手下石稽回说孙焕进展顺利,恐阿兄意欲夺城。郎主说那可不行。我在想……”
裴渊听闻对方知道他夺城之计,甚是讶异。
圣旨中只令他取首级,夺城是他临时起意,未料竟让一个不知来历的人识破。
见他凝眉沉思,神情严肃,晚云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说。
谢攸宁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问:“你还想说什么?”
裴渊回过神来,看她神色有些怯,不由得勾了勾唇角:“你说,我听着。”
晚云只得道:“我看,郎主的人手并不多,阿兄麾下有兵,他阻挠不了什么。因而,他是否只是个传信的,真正要阻挠阿兄的,另有他人?”
裴渊沉默,谢攸宁对他道:“云儿说的这些,岂不是正中我等的困惑?圣旨上为何只提戎王首级?莫非圣上不想要高昌?或者,要将高昌让给他人?”
楼月道:“师兄也正是有此担忧,所以才打算拿下高昌城,省的枉给他人做嫁衣。”
“那是谁要取高昌?”谢攸宁困惑道:“莫非是正在路上的汉王?”
裴渊缓缓摇头,问楼月:“上回收到玉门关的来信是何时?”
楼月回:“大约六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