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迎着晚云定定盯着自己的目光,问:“昨夜裴渊去王庭见她,你不会不知道吧?”
下午时,刮起了大风。
康宁带着人进了各处屋子,把窗子都关上了。
来到晚云的屋里,看她正就着炭盆烧东西。几卷书被她撕得粉碎,一一投入火中。
他看着情形,拱手问:“娘子要帮忙么?”
“不必。”她头也不抬地回。
康宁愣了愣,进屋替她关牢窗户,道:“今夜有大风雪,娘子多穿些。”
晚云想了想,提笔在纸上简单写了个方子递给康宁,道:“此乃避寒汤的方子。康叔留着,入冬后隔几日喝一碗,可免受风寒侵扰。若是市肆未关,去抓几副来备着也好,等阿兄他们回来喝。”
康宁笑着接过方子,出去备药材。
晚云沉默着将方才郎主带来的书卷一一烧尽。
火光映红她冷漠的眼眸。
郎主的话还在萦绕在耳边。
“昨夜裴渊去了一趟王庭,薛鸾就把我们供了出来,害我们今日不得不东躲西藏。啧啧,也不知道裴渊做了什么。你瞧,他们能有什么仇什么恨?”
晚云沉默良久,问:“既然如此,郎主不该劝我远离阿兄么?”
郎主笑了笑,感慨:“感情之事不必看别人,只要问你的心。你想要么?你愿意错过么?毕竟喜欢一个人,一辈子也许只有一次。”
晚云看他故作深沉的目光,只觉得他别有所图。
疲惫。
她坐在火盆前,想起这些日子来的种种,只觉得无力招架。
她明白自己的心,可阿兄的心却始终让人捉摸不透。阿兄说永远做她的兄长,可。可她有兄长,她知道兄妹是怎么一回事。扪心自问,她无法像对待师兄一样对待阿兄,而阿兄对待她呢?可曾像师兄一样对她?不一样,阿兄待她分明不一样,
昨日重逢后的拥抱,她分明听见阿兄的心跳也和她一样,如小鹿乱撞。他们相携而归,交握的双手带着炙热的坚定。
都已经这样了,还说要当一辈子的兄长么?可笑!
她已经疲于继续拉扯。
离开吧,等回到玉门关,就离开吧,回家去。
她狠狠地擦干眼泪。
低头,晚云看见郎主给的木盒。
她不知道郎主在期盼什么,可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肮脏!她一股脑地抓起来正要投入火里。突然脑子里划过一丝清明,生生止住,收回手。自己当真是气糊涂了,这一把合欢香要是扔进火里,这屋子可就成销魂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