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将事情始末一一合计完,晚云便端药进来了。
裴瑾斜倚在榻上看他喝药,道:“你这要当真有用?过去了几天脸色却不见好转。”
“那又何妨。”裴渊道,“正好。”
裴瑾旋即明白过来,正要说话,裴渊目光清凌凌扫过。
这是逐客令。
裴瑾知道裴渊的性情,也不逗留,拍了拍膝头,起身道:“下回见面大约得到中秋的时候了。到时候你也班师了,带弟妹到我府上坐坐。”
说罢,他瞥了瞥晚云,嘴角勾起个坏笑。
晚云知道他什么意思,面不改色地瞥回去。
“一定。”只听裴渊平静地答道。
按照裴渊的计议,三日后,裴瑾终于松口,不过提出一个条件,要带走三万五千人。
太子肉痛不已,与裴瑾斡旋两日,讨价还价,终于定为三万两千人。
议定之后,裴瑾又整军两日,便启程返回朔州。
太子一下少了许多兵马,大营中,空了许多。
而远在一千里外的高昌城郊,已经有人为他担忧。
“太子若就这么完事,我可太失望了。”郎主坐在院中看天,悠然喝茶,“老九这下赢得风风光光的,戏不好看了。”
“你还嫌不够乱么?”宇文鄯练了一会剑,从仆人手中接过巾子擦汗。他的身体恢复很快,功法退步了许多,如今有了力气就练,半点不敢懈怠。
他边喘气,边听郎主牢骚:“不够不够。”郎主挥挥手,怨道:“他俩至少打一架才是,怎能如此敷衍。”
宇文鄯冷眼看他:“圣上为何将细作交给你这等唯恐天下不乱之人?”
郎主笑了笑:“这你便不知了。父皇乃天下之主,我做下的事,父皇未必不知道。你莫以为他糊涂,他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除却偶尔犯懒不想管,大多数时候,他亦乐见这天下之乱。”
这话听起来匪夷所思,可自从跟着他,经历了许多乱事,宇文鄯亦见怪不怪了。
“为何?”他问道。
郎主道:“乱世出枭雄,我父皇就曾是一方枭雄,亦不希望他的继任者是个庸才。”
他颇有些感慨:“父皇此人,对枭雄很是迷恋。或者说,他对自己很是迷恋,恨不得他的儿子们都跟他一模一样。”
宇文鄯冷笑一声:“如今太子败局已定,你还打算如何?”
郎主站在院子中央,扬起个意味深远的笑:“败局已定?非也,他败得还不够多。可不能让他这么平平稳稳回去,听两句训斥便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