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目光一闪。
只听梁平继续道:“朔州的仁济堂尚可,京师的就不怎么样了。年年亏钱,姜吾道医术是好,经商的头脑却不行。”
晚云听得这话,脸色拉下来。
对于她而言,仁济堂的坏话她自己说得,可若换成外人,半个不是也不能说。她不知道这梁平是从哪里知道仁济堂的这些鸡毛蒜皮,当着自己的面提起来,显然不是说说罢了。
晚云的神色变得清冷,边搅着粥边问:“仁济堂这么多铺子,赚不赚钱都寻常得很。姜师叔医术好,心不在钱财上罢了。他乐意如此,仁济堂上下自也乐意。将军骁勇善战,功勋卓越,管好自家营中便是,别人的事,何必置喙。”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梁平却毫无愠色。
他又从一旁的灶台上拿了一块饼,咬一口,饶有兴味:“生气了?我不会信口开河,我虽不是你们的医行的人,可我妹妹是,日后我带你认识,你跟她辩上一辩。”
谁要认识你妹妹。
晚云撇撇嘴,道:“好男不跟女斗。再者,将官怎能叫自己姊妹和一个男子辩论?”
梁平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仰了仰头,好似在防止喷出来。
好不容易咽下之后,他擦了擦嘴,低声道:“女子擅入军营,死罪。”
说罢,又补充了一句:“八殿下入关时,曾与我闲聊起你。”
而后,他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拂袖而去。
裴瑾。
晚云抽了抽嘴角。生错了皮囊的长舌妇。
晚云端着粥回裴渊屋子里,发现杨青玉和楼月还没走。
她有些不快。人才刚醒,怎么半点分寸都没有?可他们聊的都是正事,她不便打扰,只得在外面守着。
裴渊昏睡了这许多天,积攒下来的庶务不少。
“如今关外道路肃清,暂无威胁。”听了二人的禀报之后,他说,“传信给三郎,让他配足守城人马,择日返程吧。”
楼月应下,问道:“五殿下那头怎么说?他原本领着一万五千人去抢高昌,结果中途被太子叫回去一万人。他也是心大,只将那一万人交给郑琼,自己仍领着剩下的五千人跑高昌去了,也不知去做甚。”
裴渊的唇角弯了弯。
他这五兄的脑子,有时也教他捉摸不透。
“兴许他不想像太子一般空手而归。”他说,“毕竟押着戎人王族入京也算件风光事。让凤亭住他那里去,看着他,别让他闹起乱子便是。”
晚云在外头听他们没完没了,也不再忍耐,径直推门进去。
她坐到裴渊跟前,吹凉了粥就往他嘴里塞,道:“阿兄几日未进食了,多少得吃些。”说罢,又回头看楼月,“你们不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