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了几步,忽然有人从后头抓住她,是陈易。
“怎么了?”她问。
陈易指了指药库,低声道:“他们在库房里。”
晚云蹙眉看向慕言,只见他恼怒地看向陈易。而后触碰到晚云的眼神,不由得涨红了脸。
“为何骗我?”晚云上前问。
她并未生气,只是神情有些许严肃。
慕言却感觉受到了责备,一时委屈起来:“我不喜欢姑姑。”
晚云困惑着,蹲在他跟前,拉着他的手,问:“为什么?”
慕言噘着嘴不说话,只一个劲地掉金豆子。
看到王阳从药库里出来,“哇”地一声,忽而推开晚云。
推得她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雪地上。
慕言可怜巴巴地叫着“师父”,拖着小步子过去,抱住他。
晚云不明所以,一脸懵然。
只见王阳蹙眉看了她一眼,问:“出了何事?”
慕言埋首在他腰间,道:“姑姑,姑姑骂我。”
没想到自己被一个小童冤枉了。晚云抽了抽嘴角,年纪小小,恶人先告状倒是有一手。
今日可简直了,屁大点的小孩也来寻她的晦气。
她眼看着师兄将慕言抱起,半点没有打算帮她的意思。于是站起身来,拍怕屁股走人。
王阳带着慕言找上门时,晚云在医帐里继续和慕浔说针法。
慕浔唤了声“师父”,晚云循声望去,看见王阳牵着满脸不情愿的慕言。
晚云原本不欲搭理,想了想,还是说:“师兄找我?”
王阳推了推慕言,后者别扭地入医帐来,对晚云拜道:“阿言知错了,请姑姑原谅。”
晚云端看片刻,倒是慕浔先问:“你惹姑姑生气了?”
慕言羞怯地点点头。
跟小孩子置气实在没意思。她这头还介意着,他倒好,一时被点拨了,痛痛快快地认错,就跟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晚云微微叹息,唤他过来问:“方才为何生气?”
慕言回头看门外,王阳已经不在了,阿兄也没有丝毫要帮他的意思,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方才阿言和小童一道玩耍,他似乎害怕姑姑。阿言就想起来许多。想起过年时文师公说姑姑目无尊长,叫阿言不可跟姑姑学。想起来路上,叔公和师父频频说起姑姑私自出走,抛家弃口,让阿言不可跟姑姑学。又想起早晨阿兄让姑姑教针法,姑姑还多有推辞,让阿兄好生沮丧。于是阿言就想……就想姑姑是个坏人。”
晚云无语。这些人究竟说了她多少坏话。
如此言传身教,这小子喜欢她才是怪事。
她闭眼揉了揉额角,问:“如今怎么又不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