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浔认认真真地看,只见裴渊落笔笃定而从容,笔迹俊逸而有力,气韵兼具。
他不由地问:“殿下也习柳体么?我曾在姑姑那里看过殿下的字,却不是这样的。”
“初习字时曾练过。”裴渊答道,“等你练多了,有自己的见解后,亦可独具一格。”
慕浔忙应下。
裴渊写完之后,搁了笔。
慕浔接过来,恭恭敬敬行礼:“殿下写得真好,谢殿下赐墨宝。”
裴渊却没有因为他的讨好而放过,淡淡地说,“抄五十。”
慕浔的脸白了一下,小声问:“整张方子吗?”
“嗯,抄六十。”
慕浔:“……”
两兄弟趴在案上抄写,只剩笔触落在纸上的沙沙声。
裴渊则闲坐着,眼睛只望着晚云。
三炷香已经过去,她在药库间跳上蹦下,收拾了一张有一张方子,成包的药材堆叠的等身高。
直到忙完了,她才终于有功夫搭理那坐在榻上无聊地翻着医书的大佛。
晚云掸了掸身上的灰,凑过来:“阿兄看得懂么?”
“不是你让我等着的?”裴渊道。
晚云笑了笑,这话听上去着实乖得很。
她对兄弟俩招招手,“走,陪殿下散步去。”
兄弟俩正要动身,却被裴渊扫过来的眼神按下去了。
“怎么了?”晚云问。
“没什么。”裴渊拉起她往外走,“他们的字还未写完,不必去。”
夜风缓缓吹着,卫士们已经各去歇息,关城中走动的只有巡逻的队伍。
见到裴渊,他们纷纷行礼。裴渊心情甚好,和颜悦色地应下,只带着晚云往住处走。
说起罚兄弟二人的事,晚云忍不住道:“阿兄说得不对。谁说我被罚时没有怨言,我可早骂阿兄八百回了。”
“嗯?”裴渊道,“你骂了么?”
“我在心里骂的。”晚云道,“你那时包我吃住,我总不敢得罪了衣食父母。”
裴渊有些诧异。
“我那时这般凶恶么?”他说,“让你连忌惮至此?”
“当然凶恶。”晚云瞪起眼睛,“我生怕何时惹你不高兴,你就赶我走了。”
裴渊心想,怪不得他总觉得她不如从前乖,原来到底是本性毕露了。
“当真委屈了你,小小年纪就活得心惊胆战。”他唇角弯起,“我就当你没骂过,此事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