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别的事。”沉默片刻,他说。
姜吾道没有说话,等着他自己开口。
“师叔。”王阳望着头顶的房梁,缓缓吐出残余的酒气,“这几日,我实实在在感觉到,师妹要离家了。可是仁济堂和皇城司那么大的摊子,她若当真走了,我怕收拾不过来。”
说罢,他露出个苦笑,继续道:“她从前不曾接手过,甚至不知道仁济堂还有这等机关。我也并非巴望她真的帮我什么,但是想到她不在了,心里头总是空荡荡的,好像缺了个支撑,慌得很。”
姜吾道颔首:“你想如何?”
“我想她留下来帮我。”王阳喃喃道,“可我开不了这个口,也不知道万一将这些都告诉她,她会如何?”
“她留不留下来,怎么留,这些另说。”姜吾道神色平静,“你若开口,她定然会帮你。”
“师叔这么觉得?”王阳眼睛微亮。
姜吾道的目光意味深长:“你有此虑,不过是身在其中,看不清罢了。远的不说,跟你说个近的,她昨夜还特地跑来跟我说,说‘师兄对我真是太好了,我日后也要好好地报答他’。那神色,就跟叫花子见了鸡一般虔诚。”
王阳想了想,唇角不由弯了弯。
那副神情,他并不陌生,已经看了八年。
想着这些,的神情略微缓和。
“不过话说回来,此事确实不好办。你总想着到处周全,可天下岂有全然周全之事。晚云即便愿意帮你,该把她摆在什么位置,你须得回去跟你师父商量清楚。”姜吾道正色道,“你千里迢迢过来,本就是要把晚云带回去。此事,无论晚云如何想,也不可让步。”
王阳有些犹豫,道:“可九殿下……”
“九殿下不是要明媒正娶么,既是明媒正娶,便不该似这般名不正言不顺待在一处。”姜吾道“哼”一声,“我们仁济堂也是大名鼎鼎,正经人家的女儿,总要正儿八经地过六礼,岂可如此草率。”
王阳苦笑。
这个道理他岂会不懂。可晚云那性子,若真在乎这些,她现在根本不会在这里。
“此事,我会寻个合适的方式与九殿下说一说。”姜吾道又说,“至于晚云,还需你亲自出马。”
王阳愣了愣,心中骂一声老狐狸,竟把烫手山芋扔给他。裴渊若真为晚云的周全和名节考虑,自会答应。可晚云那滑头,定然会变出一百八十般理由留下来。
“再不济,你师父不是给了你一封信么?”大约看出了王阳的纠结,姜吾道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