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听听。”
晚云道:“你看她的姿势,可觉有何异样?”
谢攸宁往珠儿身上瞥去,有些不明所以。
珠儿被被发现时身子已经僵了,如今还保持着她死时的姿势──侧身蜷着身子,一手捂在胸口,一口搭在腹部。
“不知道。”谢攸宁道,“有何异样?”
晚云道:“你在战场上,定然见过许多死伤,若一人胸口中剑,会下意识作何姿势?”
谢攸宁想了想,道:“自然想为胸口止血,用力捂住胸口。”
晚云点点头,“可她只一只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却放在腹部,还团住了身子。似乎腹部还有伤,可我放在验过,腹部并无伤痕。”
谢攸宁蹙起眉头:“兴许痛极,下意识这么做。”
晚云摇头:“这便是不合常理之处。我想,还有另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
“她兴许怀身孕。”
谢攸宁怔了怔。
晚云继续道:“你看她的手势。”晚云捏着珠儿僵硬的手贴近小腹,正好贴好。“我在堂中见过许多孕妇,这样的手势很常见。若是遭遇危险,下意识地护住腹部乃人之常情。”
“那……可否证实?”谢攸宁问。
“没有脉搏探不出来,除非剖腹验尸。”晚云摸了摸珠儿平摊的小腹,道:“即便是真的,月份也应该很浅,很难看出来。我只是想,宫中女官若与人私定终身,是否是大事?”
谢攸宁道:“我不知戎人王宫的规矩,但在我们朝中自然是大事。若被察觉,兴许要被赐死。”
“如此,假设她当真有了身孕,虽然不知与她被杀有何关联,但孩子的父亲是否也是个线索?若我估计不错,她怀上的日子,大约就在从高昌返程的路上。”
谢攸宁目光一亮,道:“这不难查证。那时还是我领军,让手下去查一查兴许有结果。”
晚云点点头,又道:“还有,她若是怀有身孕,必定找郎中,兴许能问出些什么。瓜州府可有医官?”
“有。可她未必敢找府中医官,兴许从外头找郎中。”谢攸宁摸着下巴,道:“若是些江湖郎中,就不好找了。”
晚云想起今日师兄和她说起回春堂归属于仁济堂的事。江湖郎中再不好找,终归要买药置货,医官药行多少都认识,通过回春堂去打探兴许要好找些。可师兄才跟她说过不能暴露这层关系……
“回春堂是沙州和瓜州的大商号,兴许认识许多郎中,不知是否愿意帮忙找?”谢攸宁忽然问。
晚云一惊,故作镇定道:“我与回春堂的人并不相熟。况且……”她语气一转,狡黠地看着谢攸宁,道,“你们还拘着回春堂的大主事何田和商队,还想让人家帮你们,是否太不近人情了?”
谢攸宁哂然。明明是毫不相干的两件事,居然还纠缠上了?
他知道晚云的意思,思量片刻,老实道:“此事我不好做主,我先传信给九兄,让他定夺。”
晚云瞥了他一眼:“原来这等小事你也不能做主。”
谢攸宁笑了笑,诚恳道:“把你的私心收一收,激将法在我这里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