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让鸿初去。”
袁旺啼笑皆非,道:“掌门,圣上点名了让你去。”
文谦瞪眼道:“他哪里想让我去?必定是太后叫着嚷着找我,他被烦的不行,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让朱深写了这信。他不愿意,我还不愿意,不去!”
袁旺一直跟随文谦,把他和皇帝的交道都看在眼里。
文谦有文谦的委屈,皇帝有皇帝的纠结,本来都做出了一副公私分明、打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可偶尔谁病了,又不得不动用本就残存不多的一点私下交情。幸而这些年姜吾道医术精进,替文谦挡掉了不少麻烦。
这回千万般巧合,从不出京的姜吾道居然不在,于是这封别扭的信辗转来到了这里。
袁旺问:“掌门作何打算?莫非真打算抗旨?”
“明知故问!”文谦骂道,话刚说完,又烦闷道,“我堂堂仁济堂掌门,每日大事小情不下百件,谁有那个闲心去看什么金陵公主,叫她多昏睡几年不好么,反正也不事农、不打仗,还能给朝廷省几口米粮。”
袁旺讪讪地着听他发牢骚,直到他下令“三日后启程去京师”,才退出门去。
刚到门外又听他骂骂咧咧:“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把信转来我这里,回去扣三个月工钱!”
晚云听闻此事,是在袁旺的屋子里。
文谦出门,必定有一两匣医书随行,晚云便去袁旺那里寻,便听袁旺说去返程之事。
晚云初闻甚是诧异,而后听闻是太后找师父给薛鸾看病,又明白了。
“那我呢?”晚云指指自己。
袁旺道:“掌门尚未提及,他在河边钓鱼,娘子何不亲自去询问?”
晚云应声,将文谦的书匣翻了个遍,抓了两卷回屋放好,才去河边找文谦。
仆人已经替文谦将火塘砌好,生好了火,看样子钓上来了就要烤。
她笑嘻嘻地上前道:“师父吃鱼怎么不叫我?”
文谦睨了她一眼,道:“我自己一人不够吃的,叫你作甚?”
晚云正要问,却见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晚云便不做声,一同蹲坐在一旁。
基于她的了解,文谦在吃上很有造诣,但钓鱼就很一般。
所谓愿者上钩,也不知他的钩怎么了,大江南北的鱼全都不爱咬。
小半个时辰过去,晚云看日上竿头,隐约有些冒汗,小声劝道:“算了吧师父,来日方长。他们不长眼,师父还跟他们一般见识不成?”
他哼哼两声不服气。
不多时,袁旺便领人送上两条鱼,道:“隔壁老刘送来的,说谢谢掌门昨日替他儿子治病,刚打的,还鲜活着呢。”
文谦看着那活蹦乱跳的鱼,不由得笑道:“老刘太客气,还道什么谢,我向来不在意这些虚礼。不过也是人家一番心意,替我谢老刘,他有心了。”于是果断放下鱼竿,抓了一条开膛破肚。
晚云颇为感激地向袁旺使了个眼神,袁旺会意颔首,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