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平随即对她道:“这位是常娘子,是仁济堂文公的弟子。”随即他又看向晚云身旁的男子,便道,“想必这位就是大弟子,王青州。”
王阳含笑做礼:“见过梁将军。”
梁慧诧异地看向晚云,打量片刻,才问梁平:“兄长是如何认识常娘子的?”
“是在河西道认识的。”梁平甚是高兴,道:“乃机缘巧合。”
他虽是行伍之人,却到底生在王侯之家,知道些轻重。晚云身为女子,若被人知道曾经混迹军营到底不妥。加上她和裴渊的关系,梁平就算再傻,也不敢口无遮拦。
“慧娘子。”她与梁平寒暄一阵之后,向梁慧道,“方子可好了?”
梁慧随即走到掌柜那边,提笔利落地写下一张药方。
“先吃十日,”她说,“而后,娘子可递帖子到我府上,我再给娘子看看。”
晚云看了看那方子,却蹙起眉头。
“我不过染了小小风寒,何至于吃上十日大补方?”她啼笑皆非,“娘子这玩笑,莫不是开得有点大。”
“谁说笑笑风寒便不能吃时日大补方?”梁慧不紧不慢道,“我们宫中医病,从来讲究除恶务尽。一切大病都是由小病而来,若得了小病之后不能及时拔除病根,日后慢慢累积,便是大病之始。我乃医门的弟子,从不拿治病救人开玩笑。”
果然是宫中之风。晚云心中冷哼,大手大脚,小病大治,空耗国帑。
她不为所动,道:“敢问慧娘子,我因何而患风寒。”
梁慧道:“自是因为体虚气短,风邪入侵。所以当及时进补让身体强壮,风寒自会痊愈。”
晚云听罢,大概就摸清了梁慧的斤两,道:“体虚气短是因为今日长途跋涉,可并非根本原因。”
梁慧镇定道:“可无论如何,有此症者首要应当进补。”
晚云摇头:“河西道的冬春天寒地冷,我在那里待了好几个月,肌骨积累了寒气不得发,又因长途跋涉,才发出了暑热之症。对症下药,首要的是拔寒毒。”
梁慧一怔,脸上登时一阵红一阵白,急道:“河西之事你并未说。”
晚云毫不犹豫地堵回去:“你并未问。”
二人对峙片刻,梁慧知道晚云是故意的,忿忿地看向梁平。
王阳也将晚云拉到身后,拱手赔笑道:“师妹风寒缠身,心绪不佳,最近也常对我发脾气,某替师妹给将军和娘子赔个不是。”
梁平也示意梁慧退下,客气笑道:“哪里哪里,是妹妹的医术尚需精进。”
两位兄长开始相互寒暄善后,梁慧仍气恼,径自走回内堂。
看着她的背影,晚云也不以为忤,从案上取了纸笔,写下方子,交给掌柜:“劳烦拣三副药。”
因为梁平在,掌柜不敢怠慢,按照她的方子一丝不苟地拣药、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