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离开那是非之地,晚云松了口气。
六儿对晚云道:“今日可真巧,怎么就遇见了二殿下?太稀罕了。”
晚云对裴安的一切都还十分陌生,于是问:“这二殿下,不常露面么?”
六儿颔首:“不瞒娘子,在下时常替九殿下打点人情往来,诸位皇子都认识,却唯独不认识二殿下。听闻他好游历,不事俗务,虽是皇子,却自从本朝开立以来就不在朝中,连逢年过节也不一定回京。京中还有些坊间传言,说二殿下被圣上流放了。不过都是笑话,娘子听听就忘了吧。”
“他是最近才回京的?”晚云问。
“正是。”六儿道,“说来,二殿下此番回京可是风光得很。入宫那日,帝后和二殿下的生母肖贵妃亲自迎接,听闻圣上还落泪了。现在消停些了,早几日,只要走在人多的地方,免不了要听见些许人议论二殿下。”
“议论二殿下什么?”
“自是些琐事。”六儿道,“比如,这些年他去了何处,府里有无姬妾,从前圣上为他跟谁家议过婚……”
晚云试探道:“方才问二殿下他在朝中有官职,他说是……什么司,我记得不太清了。”
“皇城司?”六儿随即道。
“对对对。”晚云笑道,“那究竟是什么地方?”
六儿也面露难色:“我向来不问朝事,只听说过些许。那可是个新立的官署,听闻是专门替圣上打探消息的,里头都是细作,总之神神叨叨,一般人都避之唯恐不及。”
晚云心中敞亮,果然如此。
神神叨叨的人,适合做神神叨叨的事。想着裴安那张脸,晚云心想,当真是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了。
城西文谦的宅子里,王阳正听人回禀魏州水患一事。
姜吾道手下的暗桩陶得利,此时神色恭敬地坐在王阳案前。
说来,仁济堂的这些个暗桩,常常让王阳本人都大感意外。
比如这陶得利,此人并不比他年长多少,身子细瘦,一看就是个文弱书生。然而就是这个一个人,却取了个叫陶得利这样商贾气的名字。第一次认识他的人,总是有几分意外。
但就是这么个看上去父母生养都不甚上心的普通人,竟然是京师的暗桩头子。
王阳入仁济堂这么多年了,还时不时被自己人震惊一番。
“我知你只听令与姜师叔,”王阳与他寒暄道,“如今姜师叔不在京中,我……”
“在下知晓。”陶得利淡然道,“姜主事十分信任郎君,因而郎君吩咐之事,在下等人必定尽心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