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迟疑了一下,觉得既然王阳跟皇城司打交道,对裴安多了解一些也没有坏处。于是,她决定挑要紧的说一说,道:“师兄可记得,我去高昌时,是被人从玉门关劫去的?那人就是二殿下。”
王阳此前已经从皇城司的线报里知晓了此事,只是一直以来未有机会和晚云深谈,如今既然谈到了,便佯装面色一凛,问道:“堂堂亲王竟然做这等事?”
晚云忙道:“他那时只想将阿兄引过去,一路对我以礼相待。只是他戴了面具,还用了化名,我不知他到底是谁。今日听到声音,才认出来。”说罢,她叹口气,道:“这天家的兄弟可真叫人看不懂。师兄说,我要不要写信将今日之事告诉阿兄?他早前还未有空闲追查此事,但必定也是要查的。”
王阳斟酌片刻。若是二殿下敢在她跟前暴露身份,必定就不怕她告知裴渊,于是道:“自然要说,但兹事体大,信里说总有遗漏的风险,反正九殿下快回来了,到时候再告知他也不晚。”
晚云想了想,也觉得有理,答应下来。
师兄妹二人又聊了聊长安的市井,没多久,晚云说身上出了汗,难受得很。王阳便吩咐仆人准备热水,打发晚云去洗澡。
待晚云离开后,王阳还惦记着沈楠君的事,于是叫来袁承。
“在京师和益州间择一个官道附近的村落,”他说,“伪造一处周元的空坟,再埋一个意外身亡的线索。”
袁承露出讶色:“郎君打算瞒着沈娘子么?”
王阳没有否认,道:“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此事牵扯甚广,不仅她不能碰,我们也不能碰。”
袁承在前也从陶得利那里听说了详情,沉吟片刻,颔首:“确实如此。只是在下以为,若能与沈娘子说明实情,讲通透里头的利弊,则更为稳妥。在下总觉得,这事瞒不了一辈子。”
王阳摇摇头:“楠君性情刚烈,必不会善罢甘休。她一直都在等着周元回去,真相不能叫她安分,反倒会激起脾性来。若她打算跟官府讨一个公道,益州府去哪里给她这个公道?”
袁承皱皱眉:“沈娘子的性子看起来甚是温和,还有那个胆量和官府较劲?”
王阳却没有一点犹豫:“执念太深的人向来如此,我身边一个师妹还不能叫我警醒么?”
袁承想起晚云不告而别的斑斑恶迹,干笑两声,不再反驳。
晚云歇了两日,便打算再赴六儿的约,去齐王府做客。
她戴上先前在西市中买的新幂篱,牵着常百万出府,陈录等人已在门外等候。
他显然是个识货的人,只打量常百万一眼,就露出惊诧之色。
“娘子这匹马可了不得,”他说,“在下在京师行走多年,还未曾得见毛色这么好的大宛白马,怕是公主们的马厩里也见不到。”
晚云一听这话,怔了怔,赶紧将常百万牵回马厩。
常百万打了个响鼻,似乎有些不高兴,晚云小声道:“你方才也听见陈录的话了,财不露白,万一那些个公主看上你,伸手问我要,我给还是不给?你且再修养几日,改日再带你出去溜达,乖。”
说罢,她反手牵走了王阳的玉狄。
陈录打量,又惊讶道:“娘子宅子中何来那样多的宝马?此马高大俊朗,机理强健,四肢修长,就是在诸王府中也不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