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轻巧地答一声,似不以为意。
姜吾道看她轻松的模样,问:“不累么?膝盖疼不疼?”
“好好的。”晚云道,“小时候,我做错了时,被师父罚跪,不都是按天算的?这两下有甚?师叔操心自己就好,必定师叔年纪大了。”
姜吾道最讨厌别人胡说他老,白了她一眼。
正说着,左监门卫的值房里跑出来个卫士,道:“长官有令,叫娘子进去说话。”
“我?”晚云指了指自己,又看看姜吾道。
姜吾道问:“不知是哪位官长要传唤我家娘子?”
卫士支吾着说:“官长不让说,小人也不好透露,说是带来了王郎的消息。”
“师兄?”晚云于姜吾道对视一眼。她急着想知道王阳的消息,因而想去看看,于是对姜吾道说,“左右那值房就这点距离,我若有什么师叔也听得清,无碍。”
姜吾道朝那值房看去,隐约看见了个身影,安下心来,道:“去吧,看看他们说什么也好。你别急着回来,说完了便歇一歇,能歇一时歇一时。”
晚云点点头,用手撑地,缓缓站起身来,脸上龇牙咧嘴的。
方才说的轻松,那时不想让姜吾道担心。可毕竟好几年没被罚跪了,这一下还真有些疼。
她缓过来了,又对姜吾道笑着说:“师叔别担心,我快去快回。”于是一瘸一拐地跟着那卫士走了。
担心?姜吾心底不屑,暗道,他才不担心。
可当晚云的身影消失在值房那边,他却忍不住盯着,觉得时辰过得当真漫长。
晚云原本料想是裴安,或是石稽之类,可随卫士入了值房的里间,见着了正主,不由得惊呼:“阿兄!”
裴渊冷声哼了哼,赶紧拿了条毯子盖在她身上。
楼月在一旁笑问:“跪得爽快么?”
晚云嗔了他一眼。
楼月对她拱手道:“在下佩服。”而后在她伸手打人之前赶紧退了出去,顺带带上了门。
她隐约听见楼月对外间的人说:“走走走,都停雨了还不出去干活。”
晚云任凭裴渊替她擦脸,偷偷抬头看裴渊,只见他阴沉了一张脸,不知存了多少不痛快,于是讪讪道:“阿兄怎么在这里。”
裴渊白了她一眼,晚云随即闭嘴,心知自己问了句废话,除了担心她还能是别的原因么?
“把这个喝了。”裴渊将一碗姜汤递给她,“先暖暖身子。”
晚云接过来,心中不由愧疚。她昨日还冲他发脾气。
“阿兄别气,”她小声道,“我错了。”
裴渊看她一眼,只见她淋得一身狼狈,额发湿贴贴地附在额头上,乱七八糟。心一下又软了几分,他指着案上,道:“先把衣裳换了,省的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