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听闻,最近坊间盛传一事,是封家二郎传出来的,逊之可知道?”
“草民略有耳闻。”
二人私下相对之时,皇帝唤他逊之,而他自称草民。皇帝想起上次二人见面时说的话,只觉心寒。
他冷笑一声:“怎么个略有耳闻?你方才故意提及封良是吴王的亲舅父,莫不是意有所指?逊之,你如今也变了,学会了诛心。”
文谦神色平静:“臣不敢。”
皇帝摆摆手:“听闻封良四处封口,却唯独没动他那儿子,朕颇为不快。”
文谦道:“陛下若有不快,何不与左仆射坦白?这是他家郎君闯出来的祸事,他自然要负责到底。”
皇帝看向他,道:“逊之,无论你如何怨恨封良。可封良是肱股之臣,乃举足轻重。牵一发而动全身,日后太子登基,不可无所倚仗。等他羽翼丰满,再将这拐棍丢弃不迟。”
文谦听着,不由哂然。
皇帝仍旧是他知道的皇帝,无论何人,在他眼中都只有价值。待得这价值挖掘耗尽,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扔掉。
不过事到如今,文谦已经不再关心这些。
这江山姓什么,于他都是一样的,兴许它不姓裴,他和仁济堂兴许才更能解脱。
因而面对皇帝的推心置腹,文谦并无丝毫同情,只问:“陛下要臣做什么?”
皇帝指了指案上的一摞信件,道:“这些,都是皇城司送来的,上面详细记录了此事的坊间谣言。封良一生谨言慎行,却没教会他的后辈。此事既牵扯到了太子,便该叫他付出些许代价了。”
这话里的意思,他不打算交给皇城司办,而是交给文谦办。
文谦知道皇帝的用意,他不打算让裴安插手太子的事。
至于接下来要做什么,他无需明说,文谦已经知晓他的意思,于是拱手道:“草民领命。”
“明日便办妥。”
文谦拱手称是。
然而他说完之后,迟迟没有退下,皇帝抬头看他,问:“看来逊之还有事与朕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