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赔罪已经是纡尊降贵,不想这文谦竟然得寸进尺,欺人太甚!
可正当他瞪起眼睛,却听封良道:“便如文公所言。你回去再备一份礼,下午到常乐坊去拜会姜医监。”
他的语气平淡,却是不容拒绝的架势。封爽纵然百般不愿意,也不得不应下。
封良继而看向文谦,道:“至于文公那册子中所列下的损毁钱款,在下皆已备好,稍后府中管事便会前来交割。但有一条,在下虽朝中肱骨,但为官清廉,乃众所周知。这笔巨款,在下已将家中现钱刮尽,全数奉上,仍有不足之处,只得以屋宅和田地的地契补足,还往文公切莫介意。”
晚云听罢,心头咯噔一声。
她就知道这封良不会如此爽快交钱了事,刚才见他一切好说的样子,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果然,到底还是留了一手。
屋宅和田地确实能折钱,可折多折少乃十分有讲究。屋宅分大小新旧,田地分水旱肥薄,每一等都有讲究,价格差别巨大。而就算他给的都是好的,仁济堂还要分出人力去查验丈量,更别提要变现还须时日以及各项繁琐的手续,对于急需钱财重建以及补充和市的仁济堂而言,显然是个眼前的亏。
为官清廉。晚云心中冷笑。先前她见封良刚刚死了儿子,竟登门来赔罪赔款,颇有些不忍之心。而如今看来,封良还是那个封良,死了儿子并不妨碍他不要脸。
她当即看向文谦,生怕他应下。
只见文谦道:“此事,恕在下不能答应。”
封良冷冷扫他一眼:“哦?”
“文某为朝廷做事,交易只用现钱,故而这赔款也只要现钱。”
封良淡淡道:“文公是要我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不敢。”文谦道。
见二人相持不下,王阳忽而开口:“既然左仆射府上一时困难,我等亦并非不饶人之辈。不如将三日之约改成四日之约,仁济堂再等左仆射两日,如何?”
封良看了看文谦,只见他喝着茶,不置可否。
“如此,便如王青州之言。”他说。
见封良父子离去,晚云对今日之事感到怪异且不解,向文谦道:“这左仆射究竟是打着什么主意?封义刚刚死了,他就迫不及待跑来说什么守约;可守约又不全守,非要在这钱财上再计较拖延一番。他们封家豪富谁人不知,怎么会要封良亲自来讨价还价的地步?”
文谦将茶杯里的茶喝尽,放下杯子,看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