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道:“他或许在想,师父就算察觉了,或许会碍于左仆射的情面忍了去。毕竟封爽已经告罪,又当真赔了些东西,若再要求就有些不识趣了。”
晚云了然,原来一进来就先让封爽赔罪,也是有讲究的。可文谦竟然如此不领情,受了他的礼,又要他给姜吾道赔罪,还非要封良给现钱。
想着这些,她心情忽而好了些。
恶人自有恶人磨。
仁济堂帮着皇帝做不见光的勾当,自然并非好事。但也是因此,仁济堂并非任人宰割,能让封良这样的权臣碰一鼻子灰。
“可话说回来,此事,其实是圣上在给仁济堂撑腰。”她想了想,又道,“圣上是个锱铢必较的人,想必好的坏的都算计的一清二楚,不愿意吃亏,自然一点好处也不愿意多给。此事,仁济堂承了他的恩典,该不会将来还要还回去?”
文谦微微抬眉,晚云这话倒是有几分透彻。
他心中有些欣慰,摇摇头:“仁济堂也为他做了事,两边扯平,何言恩典。”
晚云知道他指的是封义的性命,应一声。
“封义之事,师父没提前跟你招呼,你可怪师父?”文谦忽而问道。
晚云眨眨眼:“师父不和我招呼又不是头一回。当年我初入师门之时,不敢看那些医治断手断脚的场面,哪次不是被师父临时拉去看才长了见识?我早就习惯了。只怕师父若早早与我招呼,我才更是心惊胆战。”
文谦笑了笑。
晚云看着他疲惫的模样,不由皱起眉头:“我只是觉得,圣上着实无情。师父要管着堂中事务,还要替圣上去做这等事,他为仁济堂扫清障碍,莫非不是应当的?到头来,成了师父和封良互相扯皮,他只高高在上看着,仿佛事不关己。”
“若非如此,他如何当得皇帝?”文谦淡淡道,神色严肃,“这些事,你不必去管。我让你到京中来,是为了让你帮帮姜师叔,让你知道暗桩之事,亦是为了让你知道何事可做,何事不可做,而非要你纠缠其中。日后我和你师兄不在,遇到事,要多多与你姜师叔商议,不可妄为,知道么?”
这话,晚云已是听得耳朵生茧,应一声。
王阳在一旁听着,随即岔开话头,问起昨日文谦去找建宁候之事。
“建宁候可说了是否帮忙?”他问。
“难。”文谦道,“尚善堂如今在侯夫人张氏的母家表兄名下,建宁候一心只在家安心收利钱,不必插手也不想插手买卖。他的意思,最多当个和事老,将我与主事者见面,凑在一起聊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