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边上有些雕花的缝隙,晚云透着看去,依稀见封良佝偻着身子走进来,到了谯国公主面前,扑通一声跪下。
地板的花砖上闷闷一响,颇是实在。
“听闻中宫已经被禁足在椒房,潜心为五郎超度,”谯国公主淡淡道,“她的性命又怎么了?”
“便是今日百花宴上吴王妃诉冤之事!”封良道,“陛下回宫,就径自去了中宫宫中!公主!此事是中宫糊涂,五郎之死让了失了智!还请公主看在旧日情分上,帮中宫一把!”
听他倒豆子一般将事情都供了出来,谯国公主冷哼一声,道:“我道许氏哪里来的胆量,还以为后生可畏,尽出狼虎之人,原来竟是中宫指使的?既如此,圣上必然也都知道了,找我做甚?”
封良急道:“中宫与许氏妄议此事,确实不妥。只是事有轻重缓急,臣刚从宫里得了消息,圣上被九殿下撺掇了去寻中宫问罪,臣特来请公主出面相劝。”
晚云看着封良的身影,不由怒从心起。
此人何等无耻,自己来求谯国公主相助,竟顺道给裴渊扣了个罪名,毫无悔过之心。
谯国公主慢条斯理地喝茶,没有说话。
封良越发着急,继续求道:“在下知道公主疼爱后辈,怨中宫捅出此事,让圣上和九殿下难堪。可公主当知晓,中宫身为后宫之首,容忍这些耻辱已经多年。纸终究包不住火,贤妃和常仲远当年犯下的罪孽,搅乱皇家血脉,就算今日不揭开,忍那孽障为虎作伥,他日也必生祸端!”
“啪”地一声,谯国公主手中的茶杯在地上摔的粉碎。
她横眉怒斥:“大胆封良,胆敢拿天家血脉造谣生事!来人!”
“公主且慢!且听臣说完。”封良道,“此事若是造谣,圣上岂能容得这么久?中宫之所以冒着天下之大不违说出此事,乃是因为确有真凭实据!”
“可笑!”谯国公主道,“仲远和贤妃已经故去多年,你莫非挖出他们的白骨让他们认罪?”
封良望着谯国公主,神色沉沉:“在下知公主心头还惦记着常仲远,为他鸣不平,可公主亦是当朝的公主,是皇家尊崇的长辈!天家乱则天下乱,事到如今,公主不该听听臣的证据么?”
晚云听到证据二字,莫名的,心头似乎被锤了一下。
好一会,只听谯国公主道:“你且说来。若是有一丝枉言,就算圣上不治你的罪,我也饶不了你。”
“谢公主!”封良拜了拜,随即道,公主也知道,吴王府灵堂仍摆着,由宗正寺照拂,供五殿下的友人和旧相识前来祭拜,其中就来了五殿下在江州时的一位乳母。那老媪姓徐,曾陪伴五殿下多年,后来腿脚不好,五殿下纯孝,替她在京师置了一处宅子,让她安度晚年。徐氏感恩,听闻五殿下逝去,心痛不已,中宫感其旧情,召其入宫说话,聊起起旧事,那徐氏就说起了一桩旧闻。”
谯国公主冷笑,道:“你莫非要说那老媪曾撞破过仲远和贤妃的私情?”
“并非如此。”封良道,“那徐氏为人敦厚,在镇南王府人缘好,与各院的仆妇都有私交。她说贤妃故去后,贤妃的贴身仆妇邹氏也不久于世,在过世前曾将一封信交给她,说她心头有一件事,不能随她入了棺木。徐氏不识字,便将之当做邹氏的遗物珍藏,从未打开过。中宫听闻,让徐氏将信呈上,才察觉了一个惊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