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深深知道,文谦撑不了许久,或许很快,这仁济堂就要靠他们师兄妹相扶相持撑着了。
“那就好。”他欣慰道,“可有些问题,我依旧要问明白。师父已经这样了,我不能叫你出了岔子。”
晚云望着他:“师兄是想继续那日的问题,问我是如何婚事不成的?”
王阳平静地说:“那件事我已经查明,你前几日频频独自外出,回家了不说话。其实你去见了二殿下,让他带你见了圣上。这婚事,是圣上亲口与你说不成的,对么?”
晚云不必想也知道,王阳手上有暗桩,想弄清这些并非难事。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得了。
她在廊下的石阶上坐下来。
“师兄既然都知道了,也省得我再说一次,”她轻声问,“还有什么要问的?”
王阳也坐下,道:“为何不告诉我?”
晚云看向王阳,没有看到生气的迹象,却透着自责。
他看着晚云:“因为我在议亲,你不想叫我分心么?”
“不全是。”晚云摇头,“不告诉师兄,是不想让师兄插手,更不想让师父知道。”
说着,她想起文谦晕厥那日,含泪对她说对不住,忽而又揪起阵阵心痛。
“我知道师父一心想成全我。那时,我说不着急,可他定要早早将此事定下。我只道师父是跟别家父母一般爱操闲心,现在才明白。他是自知时日无多,急着看着我成家,因而所有苛求全都答应。故而此事若是让他知晓,他必定仍然想护着我,自己再去找圣上谈。圣上岂会放过要挟他的机会,必定又是狮子口大开,从师父手上讹去更多东西。师兄,成亲本是件好事不是么?我不求人人都为它欢喜,只求无愧于心。它若成了别人手中的筹码,便是失了本心,我不愿意。”
听她嘴里说出这样的话,王阳并不意外,唇边勾起一丝苦笑。
“师父正是知道你这等性情,才定要出面包揽。”他轻叹,“你这不肯给那不肯答应,又如何与圣上交易。”
晚云道:“师兄曾说,我等无论如何也要守住仁济堂,才是对师父的不辜负,我深以为然。这祸事是因我而起,长辈们为了保护我,时时为我出头,有苦也不说。师父不想亏待我,此事在他手上毁了,就成了他的愧疚。故而由我亲自来终结,他便不必为此感到烦扰,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王阳静静地看着他,只见她的双眸里盛着月光,平静又深邃。
心中有些欷歔。
不知不觉中,他的师妹已经长大了,知道已一己之力保护师门,即便面对皇帝也没有退怯。
王阳欣慰又心酸,忽而有些理解了文谦。终究是他们不够强大,才逼得师妹挺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