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颔首:“三殿下倒是懂得自保,可这样的人谁敢与之来往?怕只有太子了吧。”
姜吾道不置可否:“不过三殿下对圣上的伺候周到,平素也不沾染军机,圣上对他倒是有别一份的信任。”
王阳不由得蹙起眉头:“师叔说,圣上有无可能将皇城司易主与三殿下?”
“那不可能。”姜吾道摆摆手,“圣上用人,虽以亲信为第一,但他的信任也是有条件的。三殿下平素只管吃喝玩乐之事,不理朝政,圣上对他无所警惕。可若是放在要事上,三殿下没有丝毫资历。且不说与二殿下相比,就算是跟太子比,只怕还远远不如,圣上不至于将皇城司这等贴身机密交给他。”
“但愿吧。”王阳颔首,“虽然我不喜欢二殿下,但听姜师叔所言,这三殿下怕是更叫人头疼。”
姜吾道拍拍他,让他安心。
“故而你师妹所说之事虽然不无不可,但如今形势尚且不明朗,还不是选边站队的时候。再缓缓,至少把你师父安安稳稳地送走再说吧。”
提到文谦,王阳的心又沉下去,拱手称是。
七日后,一行人回到东都。
堂中门人和四方邻里早已得了消息,纷纷来探望。
可才来到宅中,却见到处都布置得欢天喜地,张灯结彩。一问之下,才知道王阳竟是要成亲了。
众人也不傻,很快猜出了文谦是想在死前看着王阳成亲,心里愈加不好受,皆是叹息。
姜吾道私下唤来的几个主事,让他们开始准备后事。
“喜事不可废,但后事该有的礼数只能过不能少。”他说,“这些日子,诸位辛苦些,让掌门走得安心。”
主事们纷纷垂泪,连声答应。
既要准备婚事,宅子里便免不得吵闹些。晚云掩上门,将那些声音挡在门外。
文谦刚清醒了一阵子,王阳正喂他喝药,说起婚事筹办的情况。
“该有的都有了,正日子就在三日后,届时只请近旁的人。”王阳道,“虽不大宴大请,但礼数和酒宴都备得周全,师父放心。”
文谦看了看他,道:“我记得在京师敲登闻鼓时,原本承诺人家要请来吃饭的,后来事多,几乎忘了……”
晚云听着,心头一酸,赶紧侧过脸去,拭了拭眼睛。
“等日后空闲了我再补上。”王阳道,“师父不必挂心。”
文谦微微颔首。
王阳喂完了药,把碗放一旁,扶他躺下。
文谦看了看那药碗,声音沙哑:“看来你师叔的医术渐长了,一碗药竟吊了我那么长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