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却大笑起来,一直不停,似乎十分开心。
沈楠君的娘家在益州,从洛阳过去,山长水远,来来回回,没有半年办不下来。
文谦的病况已经不容得再拖,故而商议之下,沈家在城北道光坊买了一处大宅子给沈楠君当嫁妆,今日的迎亲,就是在那座宅子里。
虽然不能到益州去办,但沈家毕竟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断不能少了面子。短短数日,这宅子就装饰一新,张灯结彩,极尽铺张。沈家甚至在宅子外面设了个施粥铺,还每日定时撒喜钱,没多久,仁济堂新掌门王阳要迎娶益州云和堂沈家闺秀的消息,便在洛阳传开了。
晚云坐在马车里,跟着王阳一路到这宅前,暗道沈英果真是块老姜。
文谦的宅子在城南嘉善坊,等到迎亲时,迎亲的队伍从城北热热闹闹地跨过雒水,穿过南北两市。如此一来,剩下的那些不知道王阳要娶亲的人,也都知道了。仁济堂在洛阳的名气无可比拟,晚云早听说云和堂要过来开分号,如此一来,无形中广而告之一番,果真聪明。
迎亲的队伍热热闹闹地去,浩浩荡荡地回。
也不知沈英从哪里变来许多嫁妆,车马排作长龙,占满了整条街。
婚礼的吉时在黄昏,庭院之中已经结起了青庐。
沈楠君由仆妇们搀着,到厢房里去更衣歇息,晚云和王阳则到内宅里去见文谦。
路上,晚云好奇地问王阳:“我前阵子常不在家,如此看来,沈姊姊和家中的关系似乎好了许多?方才沈姊姊拜别沈公时,我看他还落泪了。”
“有师父在,哪有和不好的稀泥?”王阳苦笑,“师父这等本事,我要能有万分之一,日后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二人说着话,文谦的院子已在眼前。出乎意料,才进屋里,就见文谦已经安坐在榻上,四周坐着姜吾道和十几个分号主事。
这屋子不大,主事们坐得满满,喜气洋洋。
文谦端坐在榻上,神色平静。若不是脸上难以掩盖的消瘦和疲惫,晚云几乎要以为他已经好了。
她和王阳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沉。
病不会无缘无故地好,他必定给自己灌了吊命的猛药。这猛药的分量很是讲究,有人一时承受不住,喝下去了便当场暴毙。看文谦如今的模样,暴毙不至于,但大限也不远了。
晚云惊疑不定,只觉得脊背阵阵发凉,不由地看向姜吾道。
只见他只坐在文谦身旁,一脸若无其事。
“回来了?”见到二人进来,文谦露出微笑,对众人和气地说,“诸位都是看着鸿初今长大的,今日他成亲,诸位亦是长辈。依诸位看来,鸿初今日如何?”
众人皆纷纷夸赞。
文谦又看向姜吾道,说:“宾客都到了么?”
姜吾道答道:“都到了,我已经让议事堂那边备好茶点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