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已经摆着一只食盒。裴渊打开来,里面的粥和小菜还是温的。
“自然说要我好好照顾你。”他一边端出来,一边说,“你不是不知,文公一只牵挂着你。”
“那阿兄说什么?”
“我自然应了。”裴渊道,“云儿,文公让我马上回凉州。”
晚云讶然。
裴渊坐下来,一边给她盛粥,一边将文谦对他说的话说了一遍。
晚云听着,眉间渐渐沉下。
京城的形势,果然如她料想的那样,正往最坏的方向发展。皇帝本就已经对裴渊有了许多忌惮,如今这邹氏的密信,虽死无对证,却显然已经让皇帝深信不疑。
文谦也认为,皇帝对裴渊下手是迟早的事,所以让裴渊离开。
“阿兄如何回答?”
“我说,我要带你去凉州。”
晚云愕然。
“为何?”她问,
“他既然容不下我,也不会容你,”裴渊道,“只有将你带上,我才能放心。”
晚云默然,轻声道:“阿兄,总是我在连累你。”
“说什么傻话。”裴渊道,“这次是我连累你。”
晚云不置可否,道:“师父应允了么?”
“他让我问你。”
晚云目光复杂:“阿兄可知,师父最后与我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她张张口,却听外面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未几,有人敲门。
“娘子,”是外间仆人的声音,“京师来人了,掌门请娘子和殿下同去。”
来者自然是朱深。
他在文谦的棺木前郑重拜了三拜,泪流满面。
吊唁过后,他抹了抹泪,对王阳姜吾道说:“文公不愿到皇陵陪葬,圣上很是难过。纵然如此,圣上念及旧情,仍旧想让文公走的风光,于是让在下将仪礼带了来。府上若有什么不足之处,可告知在下,在下必全力操办。”
王阳眼看着灵堂外摆着的各色御赐之物,目光漠然。
生前百般刁难,身后又何必这般惺惺作态。他心想,若是师父在天有灵,想必嗤之以鼻。
“那便有劳阿监。”他向朱深一礼。
朱深对文谦和皇帝之间的恩怨了解甚深,那日文谦和封良争执对质,他也在殿上。看着王阳和姜吾道的神色,他自然也明白他们心中在想什么。
他和文谦一向交好,见得局面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亦痛心无奈。
想着这些,朱深不由地再看向文谦的棺椁,在心中长长叹一声。
“阿监。”王阳道,“后院里有茶室,请阿监随在下稍坐。”
朱深应下,跟在王阳后面,出了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