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看着墓碑上的谥号,感慨万千,对王阳道:“师父真稀罕这些么?”
“自然不稀罕。”王阳淡淡道,“师父早前跟我说过,他去了,圣上想必会有些表示。他给什么,都收下。圣上是个好面子的人,当下给得越多,日后就越不好收回,对仁济堂而言,也是荫蔽。”
晚云想到文谦那瘦削的脸,心中不由酸楚。就算油尽灯枯,他心里记挂的也仍然是仁济堂,以及这一干弟子将来的出路。
“师父当真了解圣上,什么都算好了。”晚云轻声道。
王阳从这语气中听出些异样,回头道:“除了这个,师父还算好了什么?”
晚云正要开口,忽而见朱深走来,身旁陪着洛阳太守等一众官员。
王阳身为掌门,只得上前去应酬。
晚云站在王阳身后,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忽然,有人扯了扯她的袖子。转头看去,是慕浔。
“姑姑,”慕浔低声道,“我看到楼将军来了。”
晚云闻言,眉头一展。先前,裴渊和谢攸宁来洛阳,楼月留在京师,晚云一直担心裴渊的事泄露,楼月会惹上麻烦。如今他也来了洛阳,可见事情有了变化。
“他在何处?”她忙问。
“跟九殿下和谢将军在一起。”慕浔道,“我带姑姑去。”
裴渊的身份敏感,不好公开露面,不过,他仍坚持要送文谦最后一程,也到了此处。晚云虽一直没见到他,却知道谢攸宁一直陪着他远远跟随。
晚云随即跟着慕浔离开人群。这墓地在一片山下,皇帝下旨,要为文谦建造享殿,故而周围的土地都被划了出来,包括一片小树林。
走进那林子里,晚云就看到了三个人的身影,除了裴渊和谢攸宁,还有一个人,正是楼月。
三人正低声交谈,似乎面色严肃。
楼月眼尖,一下就看到了晚云,随即打住。
未几,裴渊和谢攸宁也转头看来。
“怎么下来了?”裴渊道。
“听说阿月来了,我便过来看看。”晚云望向楼月,“你怎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楼月笑了笑,道:“来给师兄递个消息,顺带来看看你。”说罢,他敛起笑意,神色变得深沉,“晚云,节哀。”
嘴上说着,他却将身体往谢攸宁身后侧了侧。
晚云早已看清他手臂上缠着一块巾子。她不由分说地上前将他揪住,只见那巾子潦草缠绕着,隐隐能看到底下渗透出来的血渍。
“这伤口是怎么回事?”她皱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