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蛮横劲,就算神仙下凡也挡不住。畜生随人,连马蹄声都是横的。
他赶紧将门大开,笑盈盈地迎出去,见来人打扮,心头咯噔了一下。东宫亲卫,幸好没落栅。
一行二十余人,将驿站塞了个满满当当,驿长赶紧给跑堂的使了个眼神。跑堂的会意,忙不迭地将上房的客人劝走,给东宫的官长让床。
这等事,往往让驿长很是无奈。因为总要得罪许多的贵客。
譬如上房的兄弟俩,挑三拣四,但出手阔绰。
前一天他们就来了,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挑,转身就给了十贯钱,指定了要住最好的上房,还得热水热汤热饭地伺候。
驿馆上下大喜,伺候得恭恭敬敬,要知道那间房才值三贯钱。
而如今,平白无故要将人家轰走,人家自然不会愿意。不但不会愿意,兴许还要找驿长把钱要回去。
一想起到手的钱又要交出去,心头一阵刀割的疼。
想着这些,驿长忙又让跑堂去问,驿长自住的院子里还有一间房,也甚是不错,物什都是自用的,问他们住是不住。
幸好人家说住,驿长这才安下心来。
再看这群亲卫,个个都是眼高于顶的模样,骄横跋扈。
唯有一人,显得颇是特殊。那是个年轻的郎君,白白净净,穿戴齐整。举止也颇是文雅,待人亲切有礼,吃饭细嚼慢咽。
他就喜欢这样的客人。
相较之下,其他亲卫对他颇是凶神恶煞,说起话来粗声粗气,大呼小喝的,连驿长自己都觉得他们野蛮。
可那郎君爱答不理,亲卫们似乎只能干着急,不能将他如何。
奇怪了,但颇为爽快。
他笑了笑。
只见那年轻郎君甩了甩袖,回房去,也不听安排,直取上房。
“呸!清高个什么劲!”只听一名官长道,“等到了京师,叫他好看!”
王阳回到房里,忽而闻到一股异香,只见案上燃着一支香,旁边有一颗黑色药丸。
驿长端热水进来,王阳问:“那是谁人的?”
驿长一看那香,想起那讲究的兄弟俩,一时汗颜,道:“是上一个房客留下的,走的急,还为来得及收拾,小人这就给郎君清走。”
“罢了。”王阳道,“我自行清理便是,你下去吧,我要歇息了。”
驿长应声退下。
王阳走到案前,执起那黑色药丸,嗅了嗅,放入了嘴里。
夜深之时,驿馆里静悄悄。
王阳躺在床上,忽听房门三声轻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