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道:“你在京师分号时常替姜师叔整理信报,想必见过这名字。佑德六年,宇文鄯叛逃西戎,便是他当副手相助。他曾在前朝当质子,有个汉人名字,唤做姚火生。”
皇城司副司主佑安的名字传遍了朝野。
闻者无不一头雾水。堂堂从四品,若非公卿王侯,好歹是个活跃在朝堂的熟面孔。可四下询问,竟发现无人知晓这佑安是何方人士,也无人见过。
甚至有人光凭着一个“安”字猜测,“莫非是二殿下的私生子?”
裴安听罢,“呸”了一声:“我风华正茂,未到而立之年,哪来这么大的儿子?”
石稽给他披上氅衣,笑道:“今日是元日,二殿下正好三十。”
裴安幽幽地白了他一眼,扔了氅衣坐下。
石稽笑嘻嘻地说:“今日宫中大宴,殿下是时候入宫了。”
“不去不去。”裴安恼道,“那等宴席,论吃的,菜都是两三年日前备下的,只表面好看,其实味同嚼蜡,比小云儿的得月楼也比不上。论谈资,不过是听皇祖母乱点鸳鸯谱,没个靠谱的,不去也罢。”
石稽自是知道裴安怕的不是那什么鸳鸯谱,而是烦被那些红眼怪追着问佑安是何许人也。想到这里,他便不由想起晚云。如果她知道裴安这些日子被此事扰得不胜其烦,定然会幸灾乐祸。
皇城司副司的任命在京城中引起的各种猜测,自然也瞒不过晚云的耳朵。
“其实何止京中这些人,”慕浔对晚云道,“我得了师父从洛阳传来的消息,我们自己人也不知佑安是何人。为此,师父不得不亲自下令,告知各路暗桩,副司之命如掌门令,不得违抗。”
晚云笑了笑,问:“你师父近来如何了?”
“他心情不错。”慕浔道,“他说姑姑请的杂耍班子惊动了整个洛阳城,仁济堂四周被围的水泄不通。还说姑姑要下回给他惊喜,务必提前知会他一声,他好事先抽身离开。”
三年不见,居然会装客气了。晚云心里嘁一声,当年明明是个什么什么热闹都敢凑的。
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是城里的戏班子们正挨个到大户里来唱戏贺年讨彩头,锣鼓吹打的声音一阵接一阵。
晚云抬头看窗外,她这里连过年也没有清闲的时候。
只是今日日头正旺,天色被衬得湛蓝,有几分开春的意味。
她正想唤慕浔一道出去打马,忽而心生怪异,转而问:“今日州府那边怎么如此安静?前两日陈祚不是强撑着领一千人人去了石堡城劳军么?没消息?”
听晚云这么一问,慕浔也甚是怪异:“兴许因为陶兄不在,暗桩的消息搁置了,我去问问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