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二人正说着话,门上忽而又传来敲门声。
“云儿,”是谢攸宁的声音,“睡了么?”
晚云对赵沥使了个眼神,赵沥退到一边。
她应了一声,谢攸宁随即进来。他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赵沥,目光定了定。
赵沥神色平静,向晚云一礼,道:“在下告退。”
说罢,快步离去。
谢攸宁手里拿着一碗药,放在案上:“这是你大师侄让我备下的安神汤。说你这几年少眠,若是长途奔波,怕是吃不消。出发前叮嘱我务必夜里给你来一碗。看吧,我说了说做饭洗衣样样精通,有我在果然省心。”
晚云吹了吹汤药,淡淡地说:“你不过让庖厨帮你熬个药,药钱都还是我出的,有甚可邀功的?”
谢攸宁笑了笑,在旁边的榻上坐下,打量了晚云的模样:“你可是越发像模像样。”
“像什么样?”晚云将信报焚毁,扔到炭盆里,转身将屋子开了条缝隙,散去气味。
“像个将军。”谢攸宁眨了眨眼,“当年你可是冒充我的亲卫的,算不算本将军带出了个将军?”
“少给自己贴金。”晚云道,“这般深夜过来,有事么?”
谢攸宁道:“不过是想问清楚,梁平那事你打算如何?”
晚云拿起安神汤,缓缓抿了一口:“他是圣上钦定的刺史,但皇城司没有不帮的道理。否则他日圣上责怪下来,二殿下又要硬抗。他虽然无碍,但没有必要。只是此事极难,前刺史陈祚就多次议和,但到了天寒地冻,缺衣少粮之时,西海人便又不宣而战。如此反复,陈刺史早已放弃了议和。他若要去,碰一鼻子灰,不过是他的事,我便替他撮合撮合。”
谢攸宁应一声。
晚云看了看他:“我记得你和梁平过去的交情不错,三年前宇文鄯叛逃之后,梁平还替你说过话。在你看来,他为人如何?是那般野心勃勃之人么?”
“他自然是。”谢攸宁道,“建宁候利欲熏心,梁平是他儿子,即便与他不一样,也不能不帮着家里。梁平过去在八殿下手下做事,八殿下性情张扬不羁特立独行,故而众人说起朔方军,说的都是八殿下,鲜少提起梁平。与八殿下相较,梁平自然显得沉稳老实。你或许不知,他先前一直想投到九兄帐下来。”
晚云讶然:“为何?”
“自是因为跟了九兄有胜仗可打,能捞到军功。”谢攸宁道,“他在八殿下那边虽官阶不低,可攒下的军功还不如九兄手下一个小小的司马。建宁侯当年之所以送梁平从军,便是想让他凭军功早早出头,在八殿下那边半死不活的,他们又如何甘心?”
晚云了然。无论是何人,置身在裴瑾的身边只会黯然失色。相较而言,裴渊对自己的副手却大大不同,他不仅替谢攸宁挡掉了许多质疑和麻烦,还将功劳让给他。
梁平虽然与谢攸宁官职相同,爵位相同,但在朝野的声望上大相径庭,心中自然不满。如今投靠太子当上刺史,也算扬眉吐气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