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笑了笑,只当他说笑话。
“你若无此意,果真只是为了我而来么?”不知为何,姚火生反倒轻松了些许,叹口气,“阿晚,谢谢你。”
姚火生还是头一回这么跟她说话。
晚云先是一顿,而后定定地打量他片刻,道:“我想与你说说你的身后事。”
姚火生噗嗤一笑,引了一阵咳,待缓过来,才道:“怎的这般严肃,你且说。”
晚云给他喂了水,才徐徐道:“这是正事,你好好听。等你故去后,我想让褔叔带你回去安国,那里远离中原,就算中原欲征西域,战火也暂且烧不过去。安国暂且还是平和的,兴许能叫你满意。你意下如何?”
他眨眨眼,缓缓看向晚云,含笑道,“如此甚好。稍后你可替我下令,让人去大社将母亲的尸骨取出来,让阿福也一并带上。”
晚云取了巾子替他拭泪,低声道:“好。”
姚火生想了想,又道:“还是劳你亲自去吧。回来时,顺便将囚禁我的那座府邸烧了。我不想叫别人看见那污秽之地,但你已经看到过,便无无所谓了。”
晚云知道那府邸是他的痛处。
也好,既要走,便烧个干净。
自从王玺被收回寝宫后,朝堂上的明争暗斗也被端一道到了跟前。
令人惊讶的是,他们此刻争吵的不是如何抵御外敌,而是该由王族中的谁人来即位。
宗亲想从亲王的子嗣里选择年长且聪慧的一位,好让王族的大统稳固。而丞相则意属前西海王的幼子,更有利他把控朝政。
两旁争吵了大半天,仍等不到姚火生发话。
丞相疑心道:“长老,莫不是大王已经故去,秘而不宣?”
长老不甘示弱:“我倒疑心有人监守自盗,让大王遭遇了毒手。”
晚云冷眼看着这一切,原来她高估了他们,都是一群分不清轻重缓急的莽人。
她随即叫让福禄紧闭宫门,带上冪离,出宫去。
姚火生的母亲当年死因不详,因而并未像正经的嫔妃一般葬在王陵,而是火化了,将骨灰存在大社里。
晚云去看了,也不是多端庄的葬法。
将骨灰坛子埋到地里,在上头压了石块,石块上贴了重重符咒,说是能镇住邪魂。
晚云没说什么,只令人开坟。
那看守的巫师像摊上了大事,在那石堆旁施法,又蹦又跳,念了神神叨叨的咒语,好半天,才将骨灰坛子取出。
她细细包裹,随即又绕道前往此前关押姚火生王邸,可里头已经碎石满地。
“怎么回事?”晚云问随行地护卫。
护卫面面相觑,道:“大王刚即位不久,便令我等将王邸毁掉。小人也不知此番再来,还能做什么。”
晚云神色一变,顿时明白过来,姚火生叫她出来办事,是故意将她支开。